落青低眉沉思了片刻,他知道南安王心中定然有了合适的人选,只是若是从他口中说出,相国欧阳献定然会站出来反对,若是假借他的口说出,事情必然会有转折。
于是乎,他朝南安王道:“依臣之见,不妨选他。”他手指指向一直站在殿前一角,未曾开口说过半句话的季文轩。
满堂哗然。
随即欧阳献愤怒的一甩袖袍怒道:“荒唐,大司空可知自己是在说什么,你当这是在选什么,是保护王宫,保护南安城百姓的禁军统领,不是街道上选菜,莫不是也喝了酒,脑子糊涂了。”
季文轩此番来朝堂上,一直谨遵来时公公的嘱托,打算等朝会即将结束时,上来领赏,除领赏之外的任何事,都与他无关,可是没有想到,在禁军统领人选这件事上,会牵扯到他,他也楞住了。
南安王舒心一笑,他问道:“司空为何会选他,给孤一个理由。”
落青道:“禁军统领人选所具备的条件,忠心,护住,武功高。昨晚王宫出事时,臣虽然当时并未在现场,但是听闻所有禁军都无法近刺客的身,唯有他一人方能和刺客周旋之余,还能救下公主与王上。撇开其余,就单单忠心护主这一点,遇事临危不乱,能够在自身危险下,舍身救主,其忠心可表,正是禁军所需人才。”
落青的话刚落,欧阳献就怒道:“禁军统领人选,从前都是由世家子弟担任,单之奂其家祖,三代保护王宫,陈征为郎中令世家,就连关越的叔父也位及虎贲中郎将,他无身家,只是从市井中选来,如何能够担得起禁军统领一职?!”
落青挑眉静静的听欧阳献把话说完,之后他施施然朝南安王一行礼,方道:“臣不才,想要问相国一个问题,请王上恩准。”
南安王利索道:“准!”
落青问道:“下官想要问一问相国,我朝可有律法明文规定禁军统领非得出身世家?”
被落青这番一问,欧阳献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南安律法中并未有那条法律规定,各个官员选举非得是出身世家。
欧阳献道:“纵是这样,他三月前才入得宫中,怕是连王宫布局都尚未理清,更何况整个南安城?大司空是想要将南安城百姓的性命与王宫交予这样一个没有经验的小禁军手上吗?”
“好了好了!”南安王伸手适时的打断争吵,他凌厉的视线扫向在场的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季文轩身上,问道:“孤问你,你舍身救主时,可曾想过自己的命?”
季文轩跪下,答:“想过。”
“即是想过,为何还要去,不怕自己的命给丢了吗?”
“怕,但是属下身为禁军,入宫自然是保主子安康,从入宫那一刻起,属下的命便是主子的,为主子而死,死得其所。”
南安王道:“好一个死得其所。”而后又问道:“相国,你可还有话要说?”
欧阳献道:“臣相信,禁军中每个人在主子受难之时,都能忠心护主,就单单凭借这一点升他官职,不足以服众!”
南安王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可是昨日宫内有刺时,禁军那么多人,包括你们向孤推荐的那两位副将都在,可是做到忠心护主的,为何只有他一人?”
一番话,将方才争论的两拨人,噎的是哑口无言。
欧阳献道:“情况使然,机遇不良罢了。”
南安王冷哼,“既是机遇不良,天不助他,孤自然也不会用他,如此禁军统领之位,便由季文轩来任。”
“王上!”
“父王!”
欧阳献与高仙钰双双喊出口。
“嗯?”南安王轻嗯一声,声音中带着薄怒,“孤说的话,是不是不能用了,孤还没死!”
“王上息怒,臣等不敢。”
一番话说下来,底下的众官员齐刷刷的跪下去。
事情敲定,再也无转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