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又死一个
几个人一听,俱是面色突变,不禁失声惊呼。
毕竟一般人都知道,当一个人没有心跳的时候,是意味着什么。
校长问,是不是你的听筒出啥毛病了。校医连忙摇摇头,语气肯定地说,绝对没有,刚才在外面,我还给别人听了一下试试,保准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接下来,校医又掏出一件东西摆放在桌子上,让我伸出胳膊,将一条宽带绑紧在臂弯处。摁了摁那东西上的按钮,随着滴滴几声,一溜子数字显示出来了。原来是量血压的玩意儿。
随着给我的胳膊上造成一阵麻乎乎的,只见血压表上的数字一个劲地往上蹿,并且发出频繁的警告声。突然啵的一声,血压表上的红灯闪了闪,就熄灭掉了。
再来回鼓捣它,除了烫手之外,已经没法再使用了。可把校医给心疼毁了,红着眼圈说,这玩意儿买着可贵呢,进口货,就这样给烧坏了,可让我咋弄啊。校长没有搭理他,而是抬头瞧起了屋顶。
跟着撵来的那些人,其中有一个是校长的对象,是在镇上初中里教化学的。他找了一只透明的杯子,接了些水,让我喝了一大口,绷住嘴巴,使劲漱漱口腔。然后又让我把水吐回到水杯里。
他举着水杯端详起来,再次被震惊了。说这水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浑浊。
这说明我呼出来的气体并不是二氧化碳。
没有心跳,血压高得深不可测,呼出来的并非是二氧化碳。这些特征,让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发毛得慌。
气氛变得沉默起来,空气仿佛凝固了。他们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僵住了,俱是绷紧肌肉,小心翼翼地呼吸着,但心脏却跳得扑通扑通响,愈来愈加速。终于,有个人实在忍不住了,喀吧一声,把锁给拧开,扒开门子蹿掉了。
逃走的是校长的对象。这未免让她有些尴尬,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这屋里面封闭太严实,又闷又热的,咱们都出去吧,该忙啥忙啥去,杨重炮,别忘了把你的头罩子给戴上。
经历过体检这事儿之后,我总觉得校长看我的眼神中,也开始充斥着异样,虽然她嘴上没说什么,但在一起走路的时候,她明显不再挨我那么近了,故意躲得远远的。无需否认,这让我心中异常难受。
是不是人与人之间,终究隔阂着一层东西。
回到家里的,父亲已将院子中的大深坑给平住了。正在床上躺着睡觉。我问他在院子里到底挖什么,他却朝里翻个身背对着我,连吭都不吭。这个时候,我心情异常烦躁得慌,但还是在强忍着,说你就知道天天搁家睡觉,要没事儿的话,你都不能给我做个饭么。
他突然从床上翻坐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吼:&ldo;给我滚屌,再给我叽歪,我打死你!&rdo;瞧这不通人性的。给我气得攥紧拳头,脑门上青筋突突跳着,接近歇斯底里地大声回吼了一句:&ldo;你要再打我,我肯定会还手的!&rdo;
&ldo;啥?&rdo;父亲愣住了,慢慢从床上站起来,掂着巴掌一步一步地靠近,将牙龇出来歪抿着,眼神变得越来越凶狠,&ldo;你说啥,再给我说一句,让我听听!&rdo;
&ldo;我我爹,别这样中不?我求求你了!&rdo;我始终胆怯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ldo;妈的,反天了你还,给老子跪下!&rdo;父亲指着地上暴喝道。
噗通一声。我双膝一屈,给跪了下来,身上颤颤抖抖的。
&ldo;我让你给老子犟!&rdo;啪地一声,父亲狠狠一巴掌掴在了我的头顶上。震得我脑子嗡嗡作响。
&ldo;还给我犟不啦?&rdo;父亲问道。
&ldo;不犟啦!&rdo;我挤着眼,哭喊道。
&ldo;还嗷!&rdo;父亲又抬起一脚,猛踹在我的肩膀上。令我的身子歪倒,脑袋重重地磕了一下子,一侧脸颊紧贴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ldo;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跟恁娘一个兔孙德行!&rdo;父亲点了根烟,坐在床上用力抽起来,嘴里不时地骂着。
我保持着躺着的姿势,一动不敢动,眼泪和口水不住地流淌在地上,很快汇聚成一大滩。
&ldo;别给我装死狗,给我起来做饭去!&rdo;将烟吸完之后,父亲拍打了下床帮子。
用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爬起来,我去厨房里做饭了。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一顿打挨得多不值。如果刚开始我不犟嘴的话,这顿打就可以避免了。
看来,还是老话说得好,沉默是金。
正吃着饭的时候,父亲变得乐呵起来,对我说,小子,你想再要个娘不想。我不由得一呆,随之摇了摇头,说我不想,我这辈子就一个娘。父亲脸上的笑容立马不见了,又变得烦躁起来,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摔,站起来,说不吃了,让你个龟孙给气饱了。然后又回床上睡觉去了。
我村里又发生了一件事儿。著名的二流子被咬死了。死状跟刘三军差不多,只不过他的更为严重一些,胯下的那玩意儿被摘走了,留下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从嘴巴里流出了很多血,把舌头也给吐出来了。
这个二流子名叫王子强,才三十出头,因为家里太贫穷,没能给他娶上媳妇。让他有了忿恨,天天在家骂爹吵娘,怨恨这个,迁怒那个的,摔东西又是打砸的。渐渐的,名声败臭了,成了远近闻名的不孝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