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在容府中受了伤,而且死了爱犬,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定会令皇上震怒,容贵妃也保不了容家。
太子殿下素来与容家政见不合,此番倒是可以借此机会对容家打压一二,这样才能让支持他的河西贵族集团上位。容家始终是容贵妃的娘家人,若是容家强大了,宫中本来就权势熏天的容贵妃定然会冲击母后的地位。到时候自己的太子位可就不稳了,这样的机会哪里找去,今儿倒是应该感谢容贵妃允许她那个混世魔王般的宝贝儿子来这容府捣乱。
容承泽刚刚被封为太子少师,却不想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变乱实在是令人措手不及。
容夫人突然冷冷瞪着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却依然哆嗦个不停的魏悦,提高了声调呵斥道:”大胆奴婢,还不从实招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进府月余却屡次生出事端,定然是灾星入库不狠狠惩处你倒是容府太仁慈了些!”
容承泽顿时明白过来了,容夫人之所以这样将矛头对着这个叫月儿的丫头,定是想要尽快找一个替罪羊,躲过目前的难关。
“太子殿下,这丫头也是进府不长时间,素来是个能惹是生非的,若是她冲撞了十二殿下,老夫定严厉惩处之。”
容善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月儿的心性他是了解的,绝不是那种惹事的人,她想低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招惹十二殿下?
一时间心急如焚,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直沉默不语冷眼旁观的容祺突然缓缓走到了太子身边躬身道:“皇兄!这事儿都是我的过错。”
他如此一说倒是令容承泽等人诧异万分,五殿下素来不参与这朝政事宜,一贯的明哲保身。虽然是容贵妃所出却是与这朝政素来寡淡得很,枉费了容贵妃替他营谋的那份心思。
虽然这样的五皇弟令太子殿下放心了不少,可是太子也是阅人无数这位五皇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能在大晋朝众多皇子的争夺中独善其身也算难得。越是深藏不露,越是令太子殿下心存疑虑得很。
五殿下向来薄凉,从来不会惹事上身,如今倒是有维护那丫头的嫌疑。太子殿下微微侧过了脸,看向了已经跪在地上的魏悦。却看不清她的容貌,只看到了洁白颈项上凌乱的发丝微微颤抖,显示出她此时的惊慌失措。
司马炎继续道:“我找到了十二弟后,恰好看到这边池塘的风景甚好。因为素来与容三爷交好所以知道这里的路径,便带着十二殿下来了。不想偶遇到了容家绘雨舍中正在分享重阳糕的一对儿丫鬟。许是那重阳糕的香味或许对那獒犬有影响,登时狂性大发,便朝那对儿姐妹扑过去。虽然是十二弟的宠物但是毕竟人命关天,我不得不当机立断杀死了獒犬,也吓坏了十二弟和那两个丫头。”
司马炎将一切前因后果,承担的责任种种一切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皇太子实在找不到容家半分的不对。而且五殿下同十二殿下本来就是一母所生,即便是他们之间有什么过错终究容贵妃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总不能因为一个儿子狠狠责罚另一个亲生的儿子吧?
容承泽等容府的人具是缓了口气,好险!好险!
太子殿下看着司马炎深邃的眼眸,不禁唇角微微一翘,此番这个机会算是不能把握了,不过五弟越来越有意思了。
“也罢!十二弟却是淘气了些,本宫平日里忙得很,还劳烦五弟多多教导他一番。今天时辰也晚了,回宫吧!想必母后还在等着我们呢!”
“是!”司马炎转身扫了一眼魏悦,几步走了过去将她轻轻扶了起来,“手臂上的伤口定要好好处理,今儿姑娘受惊吓了,早些歇着吧!”
一石头又激起千层浪,这绝不是一个宫中的殿下应该对一个臣子府中婢女所说的话,分明这几句是说给容府中的人听着。今儿五殿下宁可自己将这一切背负起来,就是同他们讲分明了要护这丫头周全。所以他们走后,容府中谁要是对魏悦不利可需要掂量一番了。
容善俊逸的脸渐渐冷了下来,虽然看着五殿下能在这最要紧处帮了一忙,可是心头怎么觉得不是滋味呢?
魏悦刚才抬起手臂挡了一下,受的伤也是很重。身子哆嗦倒不是因为害怕被治罪,她死过一次的人了,早已经看透了生死。只是后怕,仔细想想今儿这出子戏分明是针对雪儿的。
若是十二殿下不小心误闯了绘雨舍也就罢了,可是偏偏在这临近深秋之季怎么会出现那样随意蹿到地面上的小蛇呢?又偏偏放在了魏雪所在的地方,明明知道十二殿下是个混世魔王却将他引到此处实在是用心险恶至极。
究竟是谁下的手?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萧子谦揭穿,萧姨娘知不知道呢?显然有人知道了雪儿与自己的亲密关系,利用小蛇引来十二殿下,利用十二殿下伤害雪儿,又利用雪儿对付自己。
贪嗔邪念毕生,这绘雨舍中藏着令人惧怕的东西,那便是贪嗔和嫉妒。她太过势单力薄了,必须要找一个靠山。可是……她感激的冲司马炎拜了下去,这靠山决不可与宫廷有半分的牵连。
“老夫恭送太子殿下,五殿下,”容承泽恭敬的说道,“十二殿下先行疗伤,等过后老夫亲自进宫向贵妃娘娘领罪。”
司马炎缓缓笑道:“十二弟虽然爱玩儿闹一些,但是身体却是极强壮的,小伤而已,没必要再劳师动众,惊动宫里头。”
这话正中容承泽下怀,正好将这烫手的山芋抛给五殿下去处理,这应该是最好的法子了。
不多时,十二殿下司马如换了一袭干净的衣衫,在众多嬷嬷胆战心惊的环绕之下离开了容府。
他刚上了马车便看到了五哥也在,心头好不别扭,毕竟自己的“老虎”是他所杀。
“司马如一会儿回去见到母妃你准备怎么说?”司马炎但凡对五弟很生气都会直呼姓名。
“那个贱丫头,都是她的错!我不会放过她的!”
“哪个丫头?”司马炎脸色严肃了起来。
“就是那个小小的,长的像一团雪球的小小丫头!我一定会等着她的!”司马如咬牙切齿的模样令司马炎头痛的紧。
“我怕你是没那个机会欺负人家雪儿姑娘了,因为我不会再带你出宫的。”
“五哥,我会说我的伤是那个满脸疤痕的女人所伤,”司马如紧紧盯视着的自己的五哥,像一个大人一样谈判。
司马炎倒是没料到他这一招,掐了掐眉心:“好吧!如果我以后还带你出来,一会儿你会怎样说。”
司马如脸上挤出一抹童真的笑容,却看着令人生寒:“我会说‘老虎’突然狂性大发要咬我,我的五哥惊怒之下将那獒犬杀掉,救了十二弟我一条性命。反正在宫中,獒犬咬人不是一回两回了。”
司马炎陡然转身看着他的这个弟弟,这家伙如今才是十一岁啊!怎么已经有了这般的心机呢?这个借口比自己刚才那个好多了,简单,直接,明了,切中要害。
“五哥?”司马如也转过脸看着他。
“说!”
“你说那小小丫头叫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