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蓂牙显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着一身海棠色的冰丝坠地长裙,手挽着一条品绿色的长披帛,梳着飞天发髻,发髻上缀着璎珞珠钗,看起来高贵大气,雍容典雅。
可是仔细一看仍能看出那精致的妆容下是难掩的憔悴,脚步也是虚浮的,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月弄寒看了慕蓂牙一眼,见秦青清没来,便问道:“清儿呢?”
侍女如实道:“秦夫人昨日受了些风寒,发了一夜的烧,现在还在床上躺着起不来,大夫去瞧过她了,给她开了药,嘱咐她要好生静养两日。”
月弄寒嗯了一声,也不再多问,便携着慕蓂牙出去了。
两人刚走出月王府邸,便见街道尽头有两顶轿子迎面而来,轿子两侧各跟着六名慕家的家奴,慕蓂牙看着那两顶越行越近的轿子,娇俏的脸上滚下了两行泪珠。
后面那顶轿子先停了下来,慕家家主慕茗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了月弄寒面前,两人互相见了礼,前面那顶轿子才稳稳地停在了府邸门口。
月弄寒领着慕蓂牙走到了轿前,行了一个礼,恭敬有礼道:“母亲。”
“嗯。”里面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嗓音。
月弄寒道:“母亲要来,怎么不派人通知孩儿一声,孩儿好吩咐人前去迎接。”
“想你了,来看看你,没什么好迎接的。”
轿内的女子继续说道,声音甚是柔和。
“还请母亲下轿。”
月弄寒接过仆从递过来的轿凳,放在了轿前,并伸出了手,只见轿内伸出一只纤纤素手,搭在了他的手上,紧接着,轿帘拉开,一个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虽然已不再年轻,却有一种年轻女子没有的成熟风韵,尤其是那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睛,就像一壶陈年佳酿,让人不知不觉间沉醉其间。
那双眼睛美得像狐狸,她也曾有过一个很好听的外号,人称碧眼火狐,乃是冥界之主闻人清的独生女儿闻人瑟。
闻人瑟伸手摸了摸月弄寒的脸,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瘦了。”
月弄寒笑了一声,这时,慕蓂牙走上前来请安,说道:“母亲。”
闻人瑟拉住了她的手,说道:“他定是只顾着忙,不好好吃饭,你也不劝劝他。”
慕蓂牙伸手扶住了她,笑道:“陛下要是肯听妾的话就好了,母亲来了可要好好劝劝陛下才是。”
月弄寒也笑道:“母亲舟车劳顿,还是先去歇歇才是。”
他故意咬重了舟车劳顿几个字,闻人瑟看了他一眼,说道:“知道你忙,你要忙什么便去忙吧,有牙牙陪着我就是了,让我们娘儿俩先好好说说话。”
慕蓂牙闻言,将闻人瑟扶进了门,月弄寒跟在他们身后,慕茗陪在他身旁跟他闲聊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王府中。
夜,冷月高悬,月色下是一棵纷繁茂密的花楹树。
皎洁的月光笼罩着紫蓝色的花朵,如一顶梦幻的华盖,紫楹轩依此花而建,因此花得名,以雅乐动四方,是景陵城最大最华丽的舞乐坊,虽是风月之地,所来者却都非富即贵。
此刻的紫楹轩外,香车宝马络绎不绝,笙箫丝竹阵阵传响。
两名骑着马的少年直朝紫楹轩而来,其中一名说道:“你看我今晚这身怎么样?”
沈桑辰看了穆苏一眼,只见他脱下了戎装,换上了一身黑色便服,头发在脑后高高竖起,只简单的配了一条发带,看起来倒是说不出的年少风流,他嗤之以鼻:“还能怎么样,人模狗样呗。”
有小厮迎了上来,是紫楹轩专门负责为客人停车牵马的,两人从马上跳了下来,眼看着小厮将马牵走了,穆苏伸手搭着沈桑辰的肩膀,和他不一样的是,沈桑辰换了一身白色的常服,头束白色发带,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感觉。
穆苏伸手扯了扯他的发带,阴阳怪气道:“桑辰哥哥,你是不是对小弟有什么意见?怎么就不会说人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