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锁扣被打开的声音在死寂的楼道中显得分外清晰,面前老旧的门板被拉开,露出一个老太婆皱皱巴巴的脸,她看上去实在非常苍老,脸上的每一道沟壑看上去仿佛都镌刻着岁月的痕迹,一双浑浊的眼睛眯起,透过厚厚的老花镜向外看了过来:“谁啊?”
叶迦抿抿唇,低声说:
“陈医生您好,我……是您曾经经手过的一个案子死者的,远亲,我这次来是想和您打听一下相关的……”
“以前的案子啊……”陈医生用树皮一般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颤颤巍巍地摇摇头:“我人老了,不中用了,以前的事情记得的不多了,你估计白跑一趟喽……”
“等等……”叶迦急忙伸手抵住对方准备关上的门:
“祁柔和叶辉永的案子,您还有印象吗?”
陈医生的动作一顿。
她抬起眼,定定地打量了一眼叶迦,然后缓缓地叹了口气,松开了手:“进来吧。”
“惨啊,真惨啊。”
老太太拄着拐杖,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颤颤巍巍地说道:“我从业那么多年,很少见到那么惨的案子……”
她扭回头,问道:
“诶……你既然是他们家的远亲,那,你知道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吗?”
叶迦的声音克制:“据说,好像是失踪了。”
陈医生微怔:
“造孽啊。”
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但是她至今仍然能够清晰地回想起来——
那个浑身被雨水打湿的小男孩,面容惨白,嘴唇泛青,坐在警局的椅子上难以自制地打着哆嗦,从衣襟到裤子上都沾满鲜血,但是眼眶里却没有一丝泪,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空地。
他经历了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想象的恐怖夜晚。
短短一天里——
丧母。
杀父。
第78章什么都没有
窄小的房间内被陈旧的杂物堆的满满当当,陈旧的窗户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黯淡的光线照射进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陈年腐朽的气味。
“坐吧……”陈医生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间,在堆满杂物的沙发上落座,颤颤巍巍地说:“你们想知道什么?”
叶迦垂眸看向面前满头白发,皱皱巴巴的老妇人,缓缓地说道:“当初,您是对那两具尸体进行解剖的其中一位法医,对吗?”
“是的,”她叹了口气,感慨道:“虽然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但是老婆子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第一次看到尸体的样子……真惨啊。”
妻子被丈夫乱刀砍死,这种事情对于法医来说算不上什么新鲜事。
但是,在她职业生涯那么多年,将一个人的肚腹内脏剁成几乎无法辨认的肉泥的,她只见过那一次,那需要的已经不再是仇恨或者是冲动了,而是近乎疯狂的耐心和细心——摆在摆在验尸台上的尸体肩膀以上和盆骨以下都十分完整,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但是在胸椎以下却已经完全变成了破碎的血肉糊和碎裂内脏混合的残片,由于损害实在太过严重,他们甚至无法确认究竟是受害者的致死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