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前世的沉浮让她无法相信任何一个男人,也包括面前这个眸露温柔与痴情的周八。
她需要一个回拒的理由,一个能让他信服的理由。“我不能收。谁又能保证,再过两年你不会看中别的女子。三年内。我不会许人家,你若有心。三年后派人到陈家提亲。”
尚在孝期的她,是万不会与人私订终身,但她将白玉钗还回去时就想好的。
周八收回了白玉兰钗,轻轻的抚摸着,“你不信我?”
“我们才见过几次面?如果我说信你,那就是骗你,就如同你因为不信,才想让我收下这东西,若是你信我,就不会拿出来了。”
她不信他,她又不了解他,用什么去信他。
他也不信她,所以他想有一支白玉兰钗与她订下终身,这样她就不会成为别人的。
周八咬了咬唇,“明年二月初,我就要回北方,这次我随父母回江南,母亲原就是想替我寻门亲事,不瞒你说,大伯母、婶娘们提了许多官宦家的小姐,可我就看中了你。”
“我守孝在身,三年内不会议亲。”
无论是老夫人还是她,都不会这么做。
她是长女,她更得守矩。
就算迫不得已抛头露面执掌家业,但她会自重、自爱,更不会干这等私订终身的事,不会这么做,许是她骨子里无法相信男人吧。
周八小心地将钗子放回怀中,这是第二次被她拒了,“我希望第三次送出时,是你爽快的答应。”
陈湘如勾唇一笑,“我让十三叔晌午时来寻你,可行?”
周八歪着头,被人拒绝心情有些不好,可他又不能怪她,她在孝期,若她收下,他若欢喜,定会被人非议行止不端。“你真要放陈将生出狱?他背里使阴招算计你。”
她肯定地点头。
同样的话,她不想重复。
“你祖母怎就看中马庆此人?不怕过两年马庆坐稳织造府郎中一职,将来不肯让出来?”
世人常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便是这个理儿。
陈湘如想:老夫人是何等聪明之人,又想原是老夫人的决定,她不敢怀疑,再则前身是马庭做了代理织造府郎中,最后马家也没强占了这世袭官位去,因为陈家在宫里还有一个汪公公帮衬。
周八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就是看马庆不顺眼。他既是你妹夫,我不与他计较。”
说得他好似已经与她是一家人,听听这口气,直让她哭笑不得。
陈湘如垂眸饮茶,“我也不想放过陈将生,可他到底是族叔。”
周八笑微微地道:“回头,我送你一份厚礼。陪我饮茶吧。”
就这样静默的坐着,彼此相对,看她优雅的饮茶,看她平静的凝视,就连时光都在此刻停凝。有冬天的风拂过,来去匆匆,就如人生百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找一个喜欢的女人,与她共度一生。再生几个儿女绕膝,这样的人生才算是圆满的吧。
周八看过北方边城喧嚣时的金戈铁马,静寂时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也曾看过江南繁华时人如潮水马如龙的光景,江南静寂时如一幅水墨画卷。
唯有此刻,他却独自享受着这份静寂与繁华的共存,繁华喧嚣的是他心波起伏,静寂的是此刻,不需要任何的话语。只要与她相对饮茶,就是一种平淡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