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娟的亲娘,着实上不得台面。
陈湘如不紧不慢地道:“以前族里的账目不明,皆是因为万事都由族长一人说了算。这次换族长,也再选几位辅助族长的长辈出来,就在业字辈和将字辈里选,再选两个人,一个左长、一个右长,左长管账目,右长管族规。三个人共同管理,小事族长说了算。大事必须三个人一起商量,三个人里头。若是有两人同意就算定下来。”
老夫人一听这话,就知陈湘如一早就想好了,家里的事已经够多,可陈湘如却把手都伸到族里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陈湘如似瞧出了老夫人的心思,道:“我不惹他们,他们却背后使坏,但愿换了族长后,我们家能平安顺遂些。要不是他们太不安分,孙女又何至如此,兔子被惹急时还会咬人呢。”
何况,她是人。
陈将生几番为难,族长都帮衬着,就在送银钱去的时候,陈相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陈将生还赎银,可族长硬是一句公道话都没说,他不说便是刻意维护陈将生。
陈湘如虽一早感觉出来族长偏袒着陈将生,只没想到偏袒得这样厉害。
“祖母,你说这事儿怪不怪,怎的族长就这么偏袒将生叔呢?”
若要偏,不是当偏着他家的么?因为他家年年都给族里供奉银子,也是因为陈家大院的供奉,族长那一脉才过得风光体面,成了小富人家。
老夫人微微敛额,不由得想起了什么,只是会是这个原因么?这事儿可不能说出去,一旦说出去这就是人命。
谁都可以说那事,唯独她不能,她捏有族长的把柄,族长也捏有陈家大院的。
“祖母、祖母……”陈湘如连唤数声都没应。
赵婆子弯腰轻唤“老夫人”。
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神思未定的祖母,陈湘如道:“祖母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老夫人吐了口气,“如儿,得饶人处且饶人。”
“祖母,我们还不够退让么?将生叔在背后使坏,先是挑驳大姨娘、再是想害陈记,如今他们母子半分不知悔改,这样一个人留着,后患无穷,要是再仗着族长的权势与我们为难,我们哪里还有安生日子过。孙女这么做,就是让他消停些。”
但愿吧……
以老夫人对陈将生的了解,怕这事不易搁下来。
“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伪君子。”
陈将生是伪君子?
陈湘如想笑,而现在的她却不知道,老夫人嘴里的伪君子其实另有其人,是一个比小人更难缠十倍的伪君子。
老夫人道:“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这族长不换都不行了。如儿,再有大事你得事先与我打声招呼。”
早前放手让她打理家里的店铺、生意,就是想磨砺一番。哪里想到这回惹出这么大个麻烦。
“如儿,我累了。想歇会儿,你下去吧。”
“是。”
陈湘如退出上房。
老夫人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赵婆子,备份厚礼吧,你亲自去一趟陈家庄探望一下二老太爷,就与他说,大小姐这次别无他意。只是孩子心性,以为会打理家里一下,只要账目分明就好,没想给他老人家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还请族长恕罪。”
赵婆子不解地看着老夫人,明明做错事的是族长,怎的还要他们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