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如掌握了,那老夫人对陈湘如可真不是非同寻常,这种秘技都传授给她了。
老夫人问赵婆子:“去淑华苑瞧瞧,看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要是等不着,我们就先用了。”
赵婆子正要令丫头传话,刘奶娘就来了,欠身道:“老夫人,大小姐活还没干完,就不回来用晚饭了,请老夫人先用。”
老夫人轻叹了一声,对赵婆子道:“给大小姐留一份饭菜,用灶里的余火温上。”又对刘奶娘道:“这几日大小姐辛苦,你让绿枝在淑华苑给大小姐煲些营养汤,大小姐大病初愈,可不能亏欠了身子。”
刘奶娘应了。
马庆心里暗道:以前他还真是不知好歹,陈湘如明明是个宝,却被他漠视了,陈湘娟是长得好些,可那性子着实太差了,半点贤惠都没有。他要娶的妻子,就该是像陈湘如这样的。不,他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要赶在陈湘如向老夫人说清楚前挽回她的心。
陈湘如人端庄、能干,且行事大度,一看就是名门嫡长女的风范,这是陈湘娟怎么也比不了。更重要的是,现在陈家老夫人把配颜料的秘方都交给陈湘如了。这在各家,只有家主才知道的秘方,他真是太不关心她了,这么大的事,今儿要不是老夫人说漏了嘴,恐怕他还不知道呢。有一种人就是这样,当失去的时候,才发觉拥有时的珍贵。拥有时,又拿那人当草,别人放手了,却又变成了宝。
赵婆子道了句:“传话吧!”
不多会儿。二姨娘领着大厨房的人送了饭菜过来,众人鱼贯而入,赵婆子拿着一撂精致的盘子。这样一点,那样一筷子地放到小盘子里。
老夫人指了几样:“这个是如儿爱吃的。给她留些。还有那道糖醋鱼,也留些……”
陈湘妮道:“祖母,大姐姐刚染过风寒,少吃甜腻的东西,这样对脾胃不好。”
“哟,妮儿都知道关心大姐姐了,好,糖醋鱼就别留了。给三小姐留着。”
留了六小盘菜,老夫人这才招呼众人坐下。
马庆面露异色,来陈家一年多,还是第一次知道老夫人给大小姐留菜的事,每一道都是老夫人亲自挑的,这在马家许是没有的事吧,就算是他父亲也没有过,心头竟莫名地羡慕起陈湘如,同时又忆起陈湘如为了老夫人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愿让老夫人因她而生气。老夫人瞧了一眼,道了声:“开饭吧。”
陈湘娟起身。夹了块糖醋鱼就往马庆碗里搁:“马大哥多吃些,东院那边一定没我们这里的菜式精致……”
马庆冷冷地道:“多谢二小姐布菜,我自己来就好,二小姐这般多礼,越发显得我像个客人。”
陈相富正要挑菜,却被陈湘娟给挡住了,急得直瞪眼,“二姐,你倒是坐下。我还要挑菜呢。”
她许是为马庆的冷漠意外吧,努力了那么久。陈湘如放手了,可马庆却待她像变了一个人。她一定接受不了吧。
陈湘妮吃着饭,不再咀嚼时,方低声道:“姨娘,二哥、三哥都开始给大姐姐准备及笄的礼物了,我也要准备,你帮我想想,我该给大姐姐准备什么礼物好。”
声音不高,可在这安静的时候,传到众人耳里却是异常的清晰。
马庆心头一沉,“真快,湘如妹妹今年就要及笄了。”
要不是陈将达去了,一及笄她就要做新娘子。
老夫人轻叹一声,“因在孝中及笄,也不好大办,倒委屈如儿了。”
陈相富笑着,“祖母,到时候你老给大姐姐送份厚礼,大姐姐一定高兴。”
“你还怕我刻薄了她不成,好!到时候大小姐及笄,我送厚礼。”
刘奶娘离开了一会儿,走到老夫人身边低语道:“大小姐在颜料室呢,怕是一时半会儿完不了,奴婢给她送饭过去。”
老夫人点点头:“小心服侍着。”
刘奶娘进了小厨房,将饭菜装到食盒里就出去了。
用罢了饭,聚在一起又闲话了一阵。
陈湘妮困了,随着二姨娘先离开,陈相富兄弟因明儿还要读书也走了。
陈湘娟难得的安静、乖巧,坐在一侧,时不时错愕地看着马庆。她努力这么久,终于可以和他在一起了,他倒对她冷淡了,拿她当一个外人。
*
这晚,陈湘如在颜料室呆到天亮,一遍遍地配颜料,又一遍遍地试验,这次配的是藏青色,在所有颜料里,天蓝和藏青两种颜料是最难配的,半年多前她配天蓝就用了两天才成功。
而陈记的颜料室,是只有家主才能进入的,外头守着护院,颜料室门口又有绿叶、绿萼两个。
绿叶送了饭进去,陈湘如只留了两样就把其他的送出来了。
到了三更时分,陈湘如没回淑华苑,留宿颜料室。次日醒来又继续配颜料,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回想着老夫人口授的秘方,再试了无数次。
五月初九,陈湘如才算是大功告成。
颜料配制成功,当即就亲自领着绿叶、刘奶娘去了染布房,把藏青色及几样缺了颜料交给刘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