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孩子,难为你一片心……&rdo;陆夫人这话还没说话,声音就哽咽住了。
&ldo;夫人说哪里话?&rdo;江凌被她这一说,心里也有些酸酸的,连忙放汤匙递到她手上,&ldo;您尝尝凌儿的手艺。&rdo;
&ldo;嗯,闻着这香气就知道味道不一般。&rdo;陆夫人平息了一下情绪,接过汤匙,舀了一匙粥,吹了吹,慢慢放入嘴里。
&ldo;咦,这是什么粥?怎的如何美味?&rdo;一勺粥下肚,陆夫人讶然,也顾不得烫,又舀了一勺入嘴。
江凌坐了下来,从罐子里将那条鱼舀了出来,放入一个盘子中,慢慢地用筷子把刺挑了,笑道:&ldo;这是鲫鱼粥。如果夫人还觉得喜欢,这几日凌儿餐餐给您做饭。&rdo;
陆夫人张了张嘴,话却又哽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良久,她才把粥徐徐咽下,喃喃感慨:&ldo;老身的儿子去的早,本以为与老爷两人会晚年寂寞,没想到,我们还是有福气的人啊。&rdo;
听闻这话,江凌的手一抖,差点被刺扎着。陆夫人这话,再明白不过,她已是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孙女了。
江凌抬起头,看着陆夫人苍白而略带病容的脸,心里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帮她把身体调养好。李青荷与江涛对她的好,让江凌明白亲情是多么重要。如果面前这位老妇真是她的祖母,伺候榻前、承欢膝下,那将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
&ldo;夫人,江姑娘是不是到您这儿来了?&rdo;门外忽然传来李婉的声音,话声刚落,她就从外间进了房里,一面耸动着鼻子,一面道,&ldo;什么味道这么香?&rdo;
这欢快的声音一进来,立刻冲淡了房里浓浓的伤感。陆夫人看着李婉那小狗一般的动作,不禁笑起来:&ldo;你的鼻子倒是灵,我这有好吃的东西,你住那么远都能闻味寻来。&rdo;
&ldo;那是。&rdo;李婉此时也不顾什么礼仪,急走过来伸出头看了看罐子里的粥,欢快地叫道:&ldo;玉儿,快去厨房拿碗来。&rdo;说完伸出手拍了拍江凌的后背,&ldo;江姑娘,凌儿姑娘,想不到你还有这手绝活,怎么办?我不想把你让给秦忆那小子了。你跟我去襄阳吧,只要你天天给我做饭,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rdo;
&ldo;哦?&rdo;江凌回过头来,将李婉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地细细打量了一遍,直把李婉看得心里发毛,这才点头道,&ldo;好啊,就一个条件。&rdo;
&ldo;什么条件?&rdo;李婉抚了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瞪大眼睛问。
&ldo;你一辈子不嫁人,我就跟你在一起。&rdo;江凌低下头,去挑鱼上的刺。
&ldo;扑哧。&rdo;站在陆夫人身边的夏莲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
&ldo;不是吧?你也太狠了吧?&rdo;李婉看怪物似地看着江凌,连连摆手,&ldo;算了算了,你还是嫁给秦忆吧,我可不敢带你回去,我父王和母妃非把咱俩杀了不可。
江凌对着那条鱼耸了耸肩。伴君如伴虎,她这回深切体会到了。这真要被丹阳县主惦记上,突发奇想地把她弄回纪王府当厨娘,那还不是一般两般的麻烦
&ldo;县主,碗来了。&rdo;李婉的侍女玉儿把碗拿来,从罐子里舀了一碗粥给李婉,李婉也顾不得再说话,坐下来就吃。
陆夫人一直静静地听她们说话,此时看李婉埋下头去对付碗里的粥,这才抬起头来,看了江凌一眼,正与江凌对了个正着。
&ldo;夫人,您也吃吧,这粥凉了就不好吃了。&rdo;江凌微微一笑,将剔好刺的鱼夹到陆夫人那碗粥上。
看江凌如此沉稳,应对得不卑不亢,轻易就打消了李婉的念头,陆夫人暗自点头,也把心放回肚子里,应了一声,伸出手来一勺一勺将粥和鱼慢慢地吃光。这情景,看得春兰和夏莲啧啧称奇。自从陆夫人头痛病犯,她就没怎么好生吃饭,每餐小半碗粥,还是勉强吃下去;鱼也嫌有腥味。却不想今晚上竟然吃下去一大碗鲫鱼粥。
&ldo;陆夫人,您还要不要添点?&rdo;李婉的那碗粥早已吃光了,见陶罐里还剩下半碗粥,没好意思再舀,见陆夫人吃完,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