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难道是五皇子最后看她时的那个眼神太过深沉?
她大概是有点累了,所以才会做这么奇怪的梦,五皇子与她统共就见过那几次,从来也没有露出过对她有任何喜爱之意。五皇子的身世确是有传言他有帝命,但萧如风在他之前出生,早立为太子,将来继承大统也是理所应当,根本没有抢与不抢一说。
而她,国师说过一次她的命格有变,有贵极之象,但那又怎么说得上是五皇子命定之人。
在床榻之上坐了许久,阿宁终于将心底那股从梦里带出来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梦只是梦,哪能当真。
再者,既使是真的,人已逝去,又能怎样?
阿宁不再去想,喊了春雨等人进来伺候梳洗。
不一会儿,她便打扮妥当。
桃儿道:“太子妃,李侧妃与秦侧妃正等着给您请安,你要现在见她们吗?”
经她一提,阿宁才想起来宫里规矩,照理她去给皇帝请安后,便要回来见一见东宫的这两位侧妃,结果昨夜出了事,她一晚上没睡好,回来又叫萧如风按在床上睡了,也没有人提醒她,便将这事给忘了。
“自然是要见的。”阿宁说罢便带着人去了前殿。
秦氏与小李氏坐在殿内,明明同是太子侧妃,同住一宫中,两人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各自坐得跟个木雕泥塑似的。
等到阿宁出现在殿内,她们才像是活了过来。
特别是小李氏,长相明艳,性子冷傲得很,见着人便是轻嗤一声,浑然没有将阿宁这个太子妃看在眼里。
秦氏则是小巧清秀的长相,性子绵密,拿着帕子轻掩了嘴角,也是嘲讽一笑,也不知道是笑小李氏,还是笑阿宁。
两人行了礼,阿宁便让她们坐了。
进门时那一通她浑然当是没注意到,该说什么话,之前心中早有准备,都有了章程,她也不管她们的反应,把她该做的那一份做完就成。
小李氏与秦氏倒没想到她是这个态度,她们在皇帝赐婚后,便将阿宁打听了个清楚,一个从小在乡野长大的女子,虽为大将军之女,却没有相应的教养长大,即使不是上不了台面的性子,但比起她们从小被精心教养来,总会有所差距。
这两人虽然不和,但是对于阿宁却是同样的看法,并不放在心上。何况在她们看来,这一位还是和离再嫁之身,就算还留有清白之身,但又能怎样?太子难道真会不在乎,太子能娶她,估计也是为了她父亲王大将军手中的军权罢了。
然而今日一接触,两人便是改了看法。
这个太子妃不是她们想象的那般好对付。
场面话说完,阿宁便低头端了茶杯喝起茶来。她也要给两人说话的机会,看看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还是小李氏最不奈装这些,她也知道秦氏不会先开口,便也不客气,道:“太子妃才进宫来,原本小殿下应该要来拜见的,只是他昨日不小心有些着凉,便不让他出门了,等过些日子好了,再来见您。”
说起小殿下,便是萧如风与前太子妃李氏的儿子,名唤萧辰,也是萧如风唯一的孩子,如今养在小李氏身边。
阿宁对这个孩子有印象,之前皇帝寿宴时,她进宫来,便在宫里遇到过他,只是小李氏对他也并不上心,更无太多亲近。
她想到此,便道:“既然小殿下病了,那便挪到我宫里来吧,太子殿下至今也才这一个孩子,你我更应该尽心一些才是。”
小李氏没想到阿宁会与她抢孩子,在她想来,太子妃刚进宫,又是年轻,定是要争着时间自己赶紧生一个,怎么也不会打到前太子妃孩子的主意,这孩子养在她身边,养好了不说,万一出点差池,便是出力不讨好的事。
这人到底是不是傻的?
小李氏心中不愉,便带到了脸上,她道:“不劳太子妃费心了,辰儿在我殿中住得好好的,离了我肯定会不习惯,何况皇上指我入宫一来是伺候太子,还有一来便是好好教养小殿下,我可不敢违抗圣旨。”
话中软硬皆有,就是不愿意将萧辰交由阿宁。
这孩子也是她在东宫的一大依仗,因此,就算她不喜这个孩子,在她自己肚子争气前,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孩子放出去。
阿宁打断她,道:“这便不用李侧妃操心了,皇上那里自有我与太子去说清楚,原本太子无正妻,小殿下也没有人照顾,如今我既为太子正妻,相夫教子,民间寻常女子都要做的事,没有道理我便不做,李侧妃不用多说,就这般定下了……小刀小剑,待会儿便带人去将小殿下挪到我这殿里来。”
“你!”
小李氏一拍桌子,猛的站了起来,她刚想要破口而出的怒气,在遇到小刀等四个丫鬟同时出鞘的匕首时,顿时硬生生憋在了口中。
什么叫秀才遇到兵,她算是有体会了。
阿宁也不多管她,依旧坐姿如常,喝着茶水。
眼见着小李氏一下子便吃了大亏,秦氏倒是乖觉,大概猜出她们是遇到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了。
她拿帕子在唇边抵了抵,轻声细语的开了口:“太子妃说得是,原本东宫无正妃,有些事情便从简从权了,如今太子妃已入主东宫,该遵的礼还是要重新拿起来,特别是这掌宫之权,如今再放在我手里代为掌管便不合适了,我回去后便将名册、印章一干都整理好后送过来,以后我便轻松许多,可专心伺候太子殿下,就是太子妃要辛苦一些,不过太子妃聪慧,想来也不会像我这般觉得愚钝,打理起来偶尔还觉得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