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溯试着靠近他,杨启对于别人的靠近很敏锐,他扶着栏杆的左手放开,不知道扔了一个什么东西砸中了白溯,白溯停住了脚步看地上,是一串银色的手链,很漂亮,上面坠饰着各种精巧的动物。
王钺一上来就暴力地轰走了所有人,楼顶就只剩下五个人,按照王钺少爷的思想,估计就想近距离观看人是怎么跳下去的。
“杨启,没有人了,我们聊聊好吗?”白溯继续试着和杨启攀谈,他也不确定杨启是否会回答他,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沉默了好一会儿,杨启终于抬起了头,他看了看楼底下,又回头看五十步远的白溯。
“聊什么?”他问。
白溯微微停顿,他需要小心斟酌字句,不能刺激他,要先稳住他,一个人一旦受了刺激,他就会因为冲动这个词做出某些不可回头的事,所以稳住杨启的情绪至关重要,而且千万不能说会刺激到他的字句。
“你坐的地方太危险了,先下来我们再聊,你觉得呢?”白溯说。
杨启沉默,白溯在静待他的回答,他知道杨启也许无视了他的话,也许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他只需要在杨启做出下个动作之前静静等待。
“没什么好聊的”杨启简单地回答。
白溯看了一眼旁边的三个人,估计肯定帮不上什么忙。
“你为什么,要坐在,那么危险,的地方”白溯放慢了语速,他在观察杨启的神色和细微动作,哪怕一个叹息都没有放过,他必须小心翼翼地不说出让杨启敏感的话。
杨启没有回答他,只是把手机放到了耳朵旁边,白溯听见他说“喂,我就要死了,你不来看我最后一眼吗?也许我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毅,别指望我会祝福你,我会忍不住诅咒你死去,女人是无辜的,孩子也是无辜的,有错的是你。。。。。。”
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光芒,白溯知道对方不可能是在通话或者录音,杨启已经接近半崩溃了,他一切的平静都是暴风雨前的安宁。
杨启对着手机说了好一会儿终于放下了手机。
“我能拿刀去伤害无辜的女人和孩子吗?”杨启忽然问。
白溯摇头,听了杨启的话,他忽然觉得眼睛有些湿润,因为是男人,所以受了伤不能喊疼,因为是男人,所以受了委屈更应该往内心深处忍,但这些伤痛和委屈总有一天会爆发,杨启不过十八岁出头,这个世界的大人也很溺爱孩子,十八岁也只不过是刚刚脱离父母羽翼的孩子。
“不能,他们和你的不美好结局完全没有关系”白溯有些哽咽地说。
“你在难过什么?你在同情我?”杨启的声音有些悲凉有些冷。
白溯摇头“没有,失败者不值得让人同情,这个世界很美好,是你自己执意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比起《一枕南柯》的世界,这个世界确实很美好,放弃哪有那么轻而易举”杨启摩挲着腿上的一本十六开的书籍。
“你喜欢的那个人固然有错,但你自己也无可厚非,因为你没有留住他,留不住对方,因为你软弱,所以你弱小到只能伤害自己”感觉杨启不会突然一下子跳下去,白溯说话的语气也淡然了许多。
“陈柯和沈南最后没有在一起,陈柯死了,他死了,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杨启淡淡地平视前方,微风拂过他的面,吹起他的头发,缓缓摇曳。
“沈南知道世界上有一个人为他而死,最开始他也许会愧疚会追忆,但十几年,几十年后他依然和妻子过的快乐,因为死的陈柯是他自己想死,沈南认为不是他逼陈柯去死的,所以时间一长他就会越来越觉得自己有道理,然后渐渐变成陈柯的死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一枕南柯》就是白溯仿的自己原来那个世界的道德观构造的那本书,他没想到杨启会看小说。
“你也看过《一枕南柯》?”杨启回头问。
白溯点头。
“你不是沈南,你怎么会知道沈南怎么想”杨启垂头看着手上的书籍,呐呐自语。
白溯动了动唇“这就是人类,残忍而自私”
杨启沉默了,他翻开腿上的书籍,提起来给白溯看“这是我自己在网上装订的,我很喜欢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