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醉意的格里沙卡爷爷.抱住邻座客人的宽脊背,像蚊子似的对着那个人的耳朵嗡嗡道:&ldo;你是哪一年宣誓的?&rdo;&lso;他的邻座,一个像枯老的橡树似的老头子,挥舞着一只手嚷道:&ldo;一八三九年,孩子!&rdo;
&ldo;哪一年啊?&rdo;格里沙卡爷爷竖起干皱的耳朵问道。
&ldo;一八三九年,我已经告诉你啦。&rdo;
&ldo;您贵姓?在哪里服过役?&rdo;
&ldo;巴克拉诺夫斯基团的司务长‐‐叫马克西姆&iddot;博加特廖夫。是……是红石崖村的人。&rdo;
&ldo;我问你,是麦列霍夫家的亲戚吗?&rdo;
&ldo;你说什么?&rdo;
&ldo;我说你是麦列霍夫家的亲戚吗?&rdo;
&ldo;啊哈,我是新郎的外公。&rdo;
&ldo;您在巴克拉诺夫斯基因服过役?&rdo;
老头子不断地点着头,用失去光泽的眼睛看着格里沙卡爷爷,一块没有嚼完的肉在他那光秃的牙床上翻滚。
&ldo;那么说,您参加过高加索战争啦?&rdo;
&ldo;我曾跟已经去世的巴克拉诺夫将军本人一起服过役‐‐愿他在天之灵幸福‐‐平定过高加索‐‐我们团里都是些少有的哥萨克……全都像禁卫军那样的高个子,就是都有点儿驼背……个个都是大长胳膊、宽肩膀‐‐如今的哥萨克就是横着身子躺在上面都躺得下……孩子,你瞧,我们曾经出过些什么样的人物……去世的将军老爷在切连吉斯克山村马上就抽了我一顿鞭子……&rdo;
&ldo;可是我曾参加过土耳其战争……你说什么?是的,参加了。&rdo;格里沙卡爷爷挺起干瘪的胸膛说道,乔治勋章碰得叮当乱响起来。
&ldo;我们在天刚亮的时候占领了这个山村,可是中午的时候,号兵部吹起警号来啦……&rdo;
&ldo;我们也得到为白沙皇效力的机会啦。在罗希奇附近发生了战斗,我们第十二顿河号萨克团和敌人的禁卫军厮杀起来……&rdo;
&ldo;这个号兵吹起警号……&rdo;巴克拉诺夫斯基团的老兵根本不听格里沙卡爷爷的话,继续说下去。
&ldo;敌人的禁卫军就如同咱们阿塔曼斯基团的士兵。是的,您哪。&rdo;格里沙卡爷爷怒气冲冲地挥着手,激动地说。&ldo;他们也是为自己的沙皇打仗,他们的头上都戴着一顶口袋似的白帽子。你听见了吗?头戴着口袋似的白帽子。&rdo;
&ldo;我对我的同事说:&lso;季莫沙,咱们这是要退却啦,把墙上的挂毯扯下来,咱们把它捆在马鞍后的带上…
…&ldo;
&ldo;我有两杖乔治勋章!是因为作战英勇奖给我的!……我曾活捉过一个土耳其少校……&rdo;
格里沙卡爷爷哭着,用他那干瘦拳头敲着巴克拉诺夫斯基团的老爷爷狗熊般的脊背,发出咚咚的响声;但是巴克拉诺夫斯基团的老爷爷正拿着一块鸡肉,把樱桃酱当做芥末蘸着,无精打采地看着洒满了面条的桌布.吧嗒着干瘪的嘴:&ldo;孩子,鬼叫我于出了这桩丑事……&rdo;老头子的眼睛呆呆地固执地盯着桌布上的白色皱褶,仿佛他看到的并不是洒满了酒和面条的桌布,而是白雪皑皑的、耀眼的高加索婉蜒的群山.&ldo;&rdo;在这以前,我从来没有拿过别人的东西……常常我们占领了契尔克斯人的村庄,小土房子里有些财物,可是我并不眼馋……拿别人的东西部是因为鬼迷了心窍……可是、这一回……却看上厂一条挂毯……带穗头的……我想这玩意儿可以当马衣……&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