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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第1页）

&ldo;怎么胡闹啦？照你的意思，是于了很多蠢事吗？是这样吗？你说说，哪些事情于得不对头？&rdo;

&ldo;我看，不说，你自个儿也知道……枪毙了那么多人。今天枪毙一个，明天，你瞧吧，又枪毙一个……谁高兴坐等轮到自个儿的头上呀？就是把牛拉去宰，它都要摇晃摇晃脑袋的呀。就说，在布坎诺夫斯克镇……已经可以看到这个镇啦。看到了吧，‐‐他们的教堂？往我鞭子指的方向看，看见了吧？……啊，据说，驻在他们那儿的部队里有个政委，姓马尔金。哼，他是怎么于的，对老百姓的态度公正吗？现在我就给你讲讲。他把各村的老头子们都召集起来，把他们带到树林子里去，在那儿先把他们剥光，结果了他们的性命，还不准亲人去收尸。他们的罪过是，从前曾经当选过镇上的陪审官你知道，他们是些什么样的陪审官吗？有的费很大劲才能写出自己的姓名来，有的只会把手指头在墨水里蘸蘸按个指印，或者画个十字。那年头儿，陪审官只不过是坐在那里摆摆样子罢了。人们选他们‐‐就是因为他们的胡子长，可是他们却已经老得连裤裆上的扣子都不记得扣啦。怎么能追究他们的责任呢？这不像追究小孩子一样……就是这位马尔金，像上帝一样，手里拿着人们的生死簿。有一大，外号叫&lso;绳头儿&rso;的老头子正从校场走过。他拿着一副马笼头往自家的场院走，想去套上一匹骡马拉出来，几个孩子开了个玩笑，对他说：&lso;走吧，马尔金叫你哪。&rso;这位&lso;绳头儿&rso;画了个异教徒的十字，‐‐他们那儿的人都是新教徒，‐‐在校场上早就把帽子摘一卜来啦。他心惊胆战地走进屋子。问：&lso;您叫我啦？&rso;马尔金嘿儿嘿儿笑起来，双手叉腰，说：&lso;既然是蘑菇，就请进筐吧。本来谁也没有叫你来，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就照章办事儿吧。同志们，把他带走！按第三类处理。&rso;好啦，当然把他捉了起来，立刻押到树林子里去。他的老太婆在家里等啊等啊，怎么也等不来。老头子竟一去不复返啦。他早就带着马笼头上天堂啦。有一回，马尔金在街上看见了一个从安德烈亚诺夫斯基村来的，叫米特罗凡的老头子，把他叫到跟前来，问：&lso;哪儿来的？姓什么、又嘿儿嘿儿笑着，说：&rso;瞧，胡子长得像狐狸尾巴一样啦！你的胡子倒真像使徒尼古拉。我们要用你这样的肥猪来做些肥皂！把他按第三类处理！&rdo;真是罪孽，这老爹的胡子的确很像把扫帚。只为蓄了把长胡子和在倒霉的时候遇上了马尔金就被枪毙了。难道这不是拿老百姓开心吗？&ldo;

米什卡在他一开始讲的时候就不唱歌了，最后愤愤地说：&ldo;你这谎可说得太不圆全啦，大叔！&rdo;

&ldo;你说个圆全的我听听！在说别人说谎以前，你先去打听个明白，然后再开口。&rdo;

&ldo;那么你是确实知道这些事啦？&rdo;

&ldo;人们这样说的。&rdo;

&ldo;人们！人们说母鸡也能挤出奶来，可它们连奶头都没有。你哪，听来些胡言乱语，就像老娘儿们似的，到处学舌。&rdo;

&ldo;那些老头子可都是安分守己的人……&rdo;

&ldo;真有你的！还都是很安分守己的人！&rdo;米什卡恶狠狠地学着他的腔凋气他说。&ldo;大概就是你说的这些安分守己的老头子煽动起叛乱的，也许就是这些陪审官的院子里埋过机枪，可是你却说只是为了胡子，好像是为了开玩笑就把人枪毙了……那为什么没有为了胡子把你枪毙了呢？看看你那把胡子有多大，简直跟老山羊胡子一样啦！&rdo;

&ldo;我是怎么买来的，我就怎么卖。鬼他妈的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也许是人们胡说，也许是他们背地有什么反对苏维埃政权的阴谋……&rdo;旧教徒难为情地嘟哝说。

他从爬犁上跳下来，在道路旁边的融化了的雪地上呱哪呱卿地走了很久。他迈开两脚，踏着湿润的、透着蓝色的、柔软酥脆的积雪。太阳在草原的上空亲热地照耀着。浅蓝色的天空有力地拥抱着远处可以看到的土岗和山日。似有似无的微风中飘溢着早春的芬芳气息。东方，在顿河沿岸唯一起伏的白色山峰外，梅德维季河日山脉的顶峰耸立在紫红色的雾霭中。在遥远的天边，一片片羊毛似的白云像一幅巨大的。上下翻动的大幕铺展在大地上。

赶爬犁的哥萨克又跳上爬犁来，把变得有点粗野了的脸转向施托克曼，开口说：&ldo;我爷爷，他现在还活着哪，已经一百零八岁啦；他讲过、他也是听他的爷爷讲的，说在他的爷爷活着的时候，也就是在我五世爷爷在世的时候，彼得大帝曾经派了一位大公到咱们顿河上游来，‐‐上帝快来帮我想想吧！‐‐是叫什么长手大公呢，还是什么长臂大公：．这位大公领兵从沃罗涅什顺流而下，讨伐不信奉尼康教派的可恶教义、不肯受沙皇统治的哥萨克，烧毁了许多哥萨克城镇。到处搜捕哥萨克，削掉他们的鼻子，有些被绞死，吊在木筏上顺着顿河流放下去。&rdo;

&ldo;你这是想说明什么？&rdo;米什卡高度警惕起来，严厉地问。

&ldo;我是想说，尽管他是什么&lso;长手大公&rso;，可是沙皇并没有给他这么胡于的权利。可是，譬如说，布坎诺夫斯克的那位政委，就是这样胡来的，他扬言：&lso;我要狠狠地整整你们这些狗崽子，好叫你们永远记住！……&rso;他在布坎诺夫斯克校场全体镇民大会上就是这样叫喊的。苏维埃政权给了他这样的权利吗？说的就是这个！大概不会发干这种事儿的委任状吧，不会叫他把所有的人不分青红皂白，都一样对待吧？哥萨克‐‐他们也是各式各样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