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行到这里,我暗自松了口气。
现在的“按摩女”已经彻底地被我催眠了。也就是说,我现在问她什么,她都会如实地回答,我让她做什么,她也会一丝不苟地执行命令。
“告诉我,你和黄玲玲认识吗?你们是什么关系?”
“认识。我们是姐妹。”
“她的客人你都熟悉吗?”
“一般。”
“她的客人中有什么特殊举动的人吗?”
“有……”
“什么举动,告诉我。”听到这里,我坐直身子,沉声问道。
“有一个蒙面的汉子,每次来都找她,听说只是陪睡觉,却从来没有和她搞过。”
“你认识那个汉子吗?”
“不认识。姐妹没都说那人一定是性无能,每次挑逗……”
“那人只找黄玲玲吗?没有找其他的人?”我急忙打断她有些偏离主题的话。
“没有。”
“那你知道不知道——”
正在我打算继续问话的时候,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响了起来,仔细听去,却像是在酒店的楼底。
“按摩女”突然跳了起来,转身跑出门外,让我目瞪口呆,甚至来不及反应。
眼看事情已经无法再继续,我便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随机出了房门,准备去酒店底下看看热闹。
走到酒店的大厅,我居然碰上了熟人,老同学陆明。
“怎么回事儿?”我来不及打招呼,就急忙问道。
见到是我,他显得有些意外,但仍然回答了我的问题:“酒店的总经理杜诚被人谋杀了!”
“总经理?被人谋杀?”我重复了一遍陆明的话,脑子里突然闪出那个满嘴黄牙的板寸头。
想到这里,我突然抓住陆明的手,有些失态地问道:“尸体呢?能让我看一看吗?”
陆明明显是被我的举动吓到了,愣愣地看着我,然后甩开我的手,脑袋偏了一下,示意我跟着他走。
我这才注意到,整个酒店的大厅似乎都被戒严了,从大厅的服务台一直到电梯口和楼梯口,全部被放置上蓝白相间的警戒线,大约离服务台七八十公分的右边,铺着一块纯白色的帆布,隐隐可以看到,里面是个人形的样子。
我的心跟着脚步一起跳动着。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担心着什么。
陆明一边走一边和四周的警察点着头,直到白帆布的旁边,他才站定,然后转身看着我,朝帆布方向努了努嘴。
我先是蹲在帆布旁,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伸出微微颤抖的右手,拽着帆布头,慢慢地掀了起来。
没错,是他,那个二十分钟前还和我打过招呼的板寸头!
我的眼皮开始有些不自律地乱跳,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我急忙将手中的帆布扔掉,站起身体往后倒退了几步,做到大厅侧面的椅子上,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当时日记里记叙的,实在是我的真实反应,虽然当时我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当然,现在的我是直到原因的。
那是潜藏在每个人内心深处的恐惧。一种对生命的恐惧。)
陆明走到我的身边坐下,拍了拍我的后背。
“啊!就是他!”一个惊慌的女声响了起来。
大厅的所有人几乎都同时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我也一样。
是那个给我办理开房手续的女服务员。
此刻,只见她微张嘴唇,瞪大双眼,左手按在胸口位置,右手笔直地向前伸出,可能是因为用力而显得稍微有些僵硬。她的右手除食指外的四根手指都紧紧握住,而食指指尖,直挺挺地指着我的方向。
“就是他!就是他杀了总经理!我认识他的衣服!”
从她歇斯底里的语气和动作中,我可以清楚地知道,她嘴里的那个“他”,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