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开车的宋爱儿生怕会出什么岔子,一边看着前面的小路,一边把身子无限地往一旁挪了挪。
他又找茬:“不给我们介绍海神庙了吗?”
“好。”她深吸一口气,微笑着继续说:“海神庙是巴厘岛最著名的寺庙之一,关于它的传说……”
“传说?”他打断她,“我可不是来听传说的,宋导游。”
“海神庙建于公元十六世纪……”
他听得笑了,那笑容是满满的恶意挑衅:“它建于公元几世纪,和我有半毛钱关系?”
宋爱儿握紧方向盘,前方汽车忽然一个急刹车,令她惊得也急忙踩了刹车。
景思思受惊地抓紧王邈的手臂。
王邈在那样的险境中也未动容,那双眼睛自始至终盯着开车的女孩。她的耳朵上戴了一枚小坠子,悠悠地晃着,是玉色的水滴,仿佛要一直漾开融化在人的心上。
他就这样看着,不痛不痒地蹦出一句:“哟,宋导游生气了。”
宋爱儿说:“王先生,还是把你的脚放下吧。我怕下回急刹车就控制不住了。”
他依言配合地把腿收回,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确定王邈是生气了。这人生气时,话会比平常要多,多到不受控制似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词句从嘴里一句接一句地蹦出。她不怕他的尖言酸语,也不怕他羞辱自己。那些早在来巴厘岛之前,在当初她那么巴结着他让着她时,在他还没把她跟一团不要的垃圾甩在路边时就早跟家常小菜似的习以为常了。
宋爱儿只是不愿让蒋与榕看见,不愿把旅行弄砸了,不愿那些谎话穿帮。
如果王邈是面照妖镜,她就是没修炼好的白骨精。
他们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海神庙。
其实海神庙的落日并不算绝美,那落日熔金,海水四起,都只是小岛上每天重复的景象。天已渐渐地暗下来,太阳就快要沉到海平线。雪白的浪花簇拥着争先恐后地拍打到了脚边,又慢慢地退下。
风吹来,有栀子花的馥郁香气。
宋爱儿站在一处岩石上,凝望着远处喷薄的金色余晖,渐渐出了神。
忽然有人从背后贴住她的颈,交缠着吻了一下。她吃惊地回过头,碰上王邈复杂的眼神。逆着光的缘故,他的眉眼也被融在了金光中,柔柔和和的,少了棱角。
“想起在三亚时的落日了吗?”他问她。
宋爱儿不语。
王邈说:“站在游艇的甲板上,可以看见太阳一点点地落下去。真美,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