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过了,一群年轻人将新郎新娘送进房间,然后又由乡邻敲着锣鼓吹着唢呐迎出来,算是进了洞房。
开始喝喜酒了,小普子和吴瑛各端了一杯,交叉着端着杯子的手,你喂我我喂你,喝交杯酒,接下来便是新郎新娘给客人倒酒。客人那么多,坐了二三十桌,他们不能每桌陪一杯,只好每桌喝一点代表意思,即使如此,小普子和吴瑛仍都有些醉眼朦胧了。
吴瑛见小普子不会喝酒,劝道:&ldo;老爷,不能喝就别喝!&rdo;她嘱咐身旁端酒杯的三仔,&ldo;你帮老爷喝一点。&rdo;
三仔说:&ldo;山里人的规矩,喜酒不能代的。&rdo;
吴瑛看了他一眼,她说:&ldo;哪来那么多规矩,唤罗塔子来。&rdo;
三仔向不远处的罗塔子递了个眼色,罗塔子跑了过来,三仔说:&ldo;替老爷喝点酒,老爷不行了!&rdo;
罗塔子傻睁了双眼,他说:&ldo;使不得使不得!&rdo;
恰在他们说话间,马团长带着三个营长走到了小普子身边,马团长说:&ldo;老爷,我们能在山里落脚,能够和乡亲们欢聚一堂,能够把几十人的队伍发展到今天的模样,全靠有你的扶持和帮助,你虽然不是我们的战士,不是我们队伍的一分子,但你却是我们真正的朋友,你和我们的友谊一样浑厚,我们几位代表全体战士给你敬一杯酒,希望我们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rdo;说完,马团长取出酒杯,给小普子倒满了。
吴瑛见小普子去取酒,一旁劝阻道:&ldo;老爷,不能再喝了!&rdo;她又对马团长说:&ldo;首长,他的确不能再喝了!&rdo;
马团长说:&ldo;不能喝就不喝吧,倒在碗水来,以水代酒,古人不是说君子相交谈如水吗?&rdo;他吩咐一营营长。
&ldo;不,&rdo;小普子推开了吴瑛的手,他说:&ldo;首长瞧得起我,我们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这杯酒一定要喝。从今以后咱们是一家人,患难与共。&rdo;
他接过酒杯,一仰脖子喝干了。
马团长和营长们赶紧喝了自己的酒。马团长见小普子的脸色铁青,对吴瑛说道:&ldo;扶老爷回房休息吧,免得伤了身子。&rdo;
小普子酒兴上来了,怎么也不愿离开客人回房。他对吴瑛说:&ldo;难得这么高兴,你陪陪我吧!&rdo;吴瑛不愿扫老爷的兴,只好又陪着小普子去给尚未倒过酒的客人倒了酒。由于天气寒冷,小普子又喝酒过量,倒完最后一杯酒,他竟跌倒在了地上。马团长赶紧叫三仔和罗塔子把他扶了进去。
进到屋子里,小普子翻肠倒肚的吐起来,弄得满屋子酒气熏天。吴瑛去打了热水,替他把脸。陈大妈也进来侍候。陈大妈去沏了一壶热茶来,她说:&ldo;老爷,喝点茶,茶能解酒!&rdo;
小普子硬撑着爬起来,他从未在外人眼里出过洋相失过态,他不愿让大妈和吴瑛看见他自己模样。他说:&ldo;没事,你们去照顾客人吧,我睡一会儿就好了。&rdo;话刚落脚,他又吐了两口,陈大妈忙用帕子去捂住他的嘴。末了,取过帕子,陈大妈大惊失色,她说:&ldo;老爷,你怎么了?&rdo;
吴瑛也吓着了,伸过头来看。大妈把毛巾摊开,上面是两团殷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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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普子吐血了,吴瑛搞过卫生员工作,对一般的常见的病是了解的。她对陈大妈说:&ldo;别声张,大妈,他是劳累过度了,休息休息就会好的,千万别告诉外人。&rdo;
陈大妈唔唔的点着头,去取了扫把来将屋子打扫干净了。
马团长他们吃完饭,都来看望小普子。小普子一觉睡到天擦黑才醒过来,他问吴瑛:&ldo;我喝过头了吧!&rdo;
吴瑛一脸的忧愁,她勉强地笑了笑,她说:&ldo;以后别再喝酒就是了,你要为孩子着想,坏了身子咋办?&rdo;
小普子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望着吴瑛有些红肿的双眼,他问:&ldo;我迷迷糊糊地记得自己吐了血,有没有那回事?&rdo;
吴瑛没回答他,她去替他倒了杯水,递到他嘴边,她说:&ldo;老爷,喝点水,洗一洗胃。等会儿还要出去看一看客人,大伙都等着你哩!&rdo;
小普子推开她端茶杯的手,他说:&ldo;讲真话,我是不是吐血了,近来我时常感到头晕、胸闷。&rdo;
吴瑛点了点头,她说:&ldo;不要紧,忙过了咱们去山外面治一治,说不定是小毛病。&rdo;
&ldo;不,你骗我,我一定是患了肺痨病,在宜昌的时候医生讲过我的内脏有问题,自己的病自己还不清楚。&rdo;他一着急,又咳喘起来。
吴瑛将茶杯放好了,她去床头取了长大衣给小普子披上,她说:&ldo;老爷,我们不是说好了携手共进,走完未来的路吗?病算什么,好好的休养,治一治不就行了。我们有那么多的同志倒在战场上,你总比他们强吧!我嘱咐了大妈,不要告诉外人。肺痨病是劳累过度引起的,多熬一些滋阴润肺的药吃,慢慢就会好的。&rdo;
小普子从床上下到了地面。他感觉有些寒冷,他把大衣穿好了,对吴瑛说:&ldo;走吧,出门看一看。&rdo;
天井里很热闹,各式各样的红花,各式各样的灯笼,把不大的天井装扮得分外美丽。大伙儿见他们出来,都向他俩问好。他们路过马团长的房间,马团长也顺便问候了两句。他们没有看见三仔和罗塔子,连小妹和孩子的影子也没有。小普子向旁人打听了一下,大家都摇头说不知道。吴瑛说:&ldo;会不会在大妈的房间里,我们到大妈那儿瞧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