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时,赵震山才为接手这笔阴阳买卖真正感到了后悔,他走南闯北经商几十年,从来没有今天这笔生意如此这般狼狈过,实在有点想不通,便在心里骂道:
麒麟帮徐老大干嘛要将那么大一笔钱藏在一个尸体里,这不坑人么!
还有那个万恶的陈寡妇,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抢走了尸体!
现在好了,赔么?凭空赔三十万?
钱不发愁人发愁,这事叫赵震山一时间很难咽下一口顺气,心有不甘啊。
唉——!
当赵震山严肃地走出悦来酒楼的时候,唐兰香依旧显露出两个美丽的酒窝,跟屁虫似的一直送到他离去,但这次她一句没乱说,彰显的是绝对的职业规范。
因为傻子也看出来赵震山和客人的不欢而散。
在唐兰香的记忆里,很少有人会绷着脸不愉快地走出这悦来酒楼的,尤其象赵震山这样有钱有名的人物,因此,她不想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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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蓬轿嘎吱嘎吱地停在荷花裁坊门口,宋雪燕贵妇一般地出轿进来。
夏荷花停下手里的针线活,仰起一张宣纸脸朝她笑了笑。道:
“什么活儿?”
“没有活儿,我是来提亲的。”宋雪燕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提亲?给谁提亲?”
“我家公子和你家闺女。”宋雪燕说出来,语调平静且十分自然,带着不置可否的口气。
夏荷花愕然,随即眯起眼笑了,道:“敢问夫人是哪家大户人家?”
“赵府,赵震山。”
夏荷花又愕然,随即又眯起笑颜,道:“唷,我们穷酸人家能高攀起赵府家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呵,不过,这事太突然,我家小女性格顽皮,绝对配不上你家少爷,再说,这样的事光我们做父母的说了不算,得孩子点头才行啊。夫人说是么。”
“这事由不得他们了,我家孩子我做主,你家孩子你做主,商定个好日子就操办吧,相信我们赵家绝不会亏待了你家小女,我会当自己闺女一样待她的。”宋雪燕说话的口气似乎不容颠覆。
“夫人为么赶这么急呀。“夏荷花依然在笑。
“唉——!”
宋雪燕深叹口气,道:“赵老爷整日忙生计,疏于对赵公子的管教,使得他不求上进,骄奢成性,我在家还能管着他,我要是出个门不在家的没人管他,你说他难保还不流于痞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男孩结了婚,身边有个人管着,会老实得多。我看你家小女人长得聪明可爱,性子又刚烈,配我家公子正合适。我当母亲的在这里给你发誓,过了门后,绝不会亏待了闺女,彩礼多少你说了算,我们共同商定个吉利之日,到时候赵家一定热热闹闹风风光光地来迎娶小女,怎么样,应了吧。”
夏荷花一直在听,但并没拿正眼看宋雪燕,一边听一边不紧不慢拿起刚才的针线活,将一根线头咬断,起身,把衣料一抖落开来,用衣架挂到成品区,折过身来才回绝道:
“我们孤儿寡女的穷酸人家高攀不起这城里最富的赵家啊。不成,这事儿绝对不成!”
这次说话夏荷花绝无带笑,并且斩钉截铁。
如果说赵震山与方帮主在悦来酒店生意场上的会谈是不欢而散,那么,宋雪燕向夏荷花的这个提亲,结局也一样落得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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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日夏荷花都心事重重,她那可善可亲的眯眼笑不见了,干活都阴沉着脸。
第四日响午时分,荷花裁坊走进来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