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邺看着她手里拿着的阙玉,淡淡说:“不曾,刚去二伯院子了,路过这里,进来看看祖母。”
老太太抬头看了他一眼,摩挲着手里的玉,问:“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崔邺好奇问:“祖母但说无妨。”
“你母亲这些年为这个家操持,和你父亲分别已久,两个人呢总这么远远隔着也不是件事,阿晚如今都快七岁了,都没见过父亲。你若是方便,带你们的弟妹去凉州走一趟……”
老太太慢条斯理的说着。
崔邺看着老太太,良久都不说话。
老太太慈祥的笑问:“怎么了?”
崔邺最后答:“这事有些突然,我要问问母亲,要看她的意思。”
老太太见他没答应,也就过去了,再没提起这个话题。继而和崔邺聊起南地的水灾。崔邺说的并不多,听着老太太讲起几十年前的水患,听着前朝旧事,他一直都静静的听着,并不说话。
老太太见他不说话,问:“柬之有心事?”
崔邺笑笑,摇摇头。伸手拿起那块阙玉,也不知道谢奚在凉州住不住的惯,如今河西道是最太平的地方,他心里也安心。
老太太淡淡说:“咱们崔家安身立命百年,崔家子弟都是好儿郎。”
崔邺笑说:“自然,崔家在长安城里名声很好。”
老太太大概想说的不是这个,笑笑问:“找你二伯什么事?”
崔邺随口说:“二伯有事和我商量。”
门外的女婢问,那棵簪花牡丹要搬出来吗?
老太太舍不得,出去看了,崔邺起身走到门口看着这院子里的姹紫嫣红,笑着说:“祖母忙吧,我改日再过来看你。”
卢氏这几日回了趟娘家,兄长给她讲了如今的局势,她辗转反侧好几日都睡不安稳,见崔邺回来,开门见山就问:“你父亲不会有事吧?”
崔邺问:“母亲怎么想起问这个了?父亲在凉州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事?”
卢氏见他不像作伪,又觉得他毕竟年纪还小,不如兄长见过乱世,拉着他进了房间说:“我前几日去看你舅舅,你舅舅说,你父亲这次怕是不好脱身。眼下四处起乱,朝中有人防着你父亲,咱们家没事吧?”
危险面前,人人都有直觉,这是人的本能。
崔邺安慰她:“刚在在祖母院子里走了一趟,祖母的意思,让我送你和弟弟妹妹们去凉州。”
卢氏听的大惊失色:“怎么会?阿姑糊涂,我怎能弃她不顾,独自逃生。”
崔邺忙说:“祖母只是有担忧,事情不一定就是这样的。”
卢氏是个耐不住的脾气,“你年纪小,不懂。但凡外面传成这样,就没有好事。乱世里的人,哪还讲什么道理。”
崔邺丝毫不减紧张的问:“二伯倒是想送四婶和孩子们先去甘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