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星,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他的声音头一次不再如往常那般温和。
“她在拼命地逃离你,你的靠近让她很痛苦,你越是努力往前,她就越焦虑不安。”
一句又一句,每个字都成了寒冬雪地里的冰锥,狠狠刺入了安成星的左胸口里。
而明浼仍觉得不够一般,缓缓上前一步,用那洞察一切的眼睛直视着他。
“你不会不知道,她费尽力气,做了那么多的事,都是在撮合你和鹿雪。”
安成星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久久未开口。
明浼却忽然哂笑一声,掩不住的自嘲。
“但我这个用力推了你一把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呢?”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耗尽了这辈子的争执的力气,以沉默的离开为这场争执画下句点。
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声,将安成星拉回了神。
他垂头看了眼屏幕,点开了那条新的回复:
“谢谢,但这还不够。”
简单的激怒,得到的也只是短暂的反馈,要想挖出她身上的秘密,找到每个人都想知道的答案,还得做得更彻底。
安成星无声地叹了口气,这一次,依然没能拒绝对方的提议。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想找到答案。
宴会厅外的走廊上,摆脱了镜头的鹿言走得飞快,哪怕她脚下踩着一双十公分的高跟鞋,也抵挡不住她此刻压抑了许久的怒火。
她当然知道该去哪里找诺斯维亚,因为这个破地方和家里的格局一模一样。
但她不知道,她要找的那位罪魁祸首,已经等了她很久了。
从她还未抛下诺尔顿家族的一切,从她还未成功解除婚约时,他就在等待这一刻。
——等待她滚烫的灵魂,冲破坚固的躯壳。
城堡的木质楼梯像是刻意做旧了一样,踩在脚下会发出被时间沉淀的“咯吱”声响。
这里的一切,每一个细节,都让鹿言有一种回到了诺尔顿家的错觉。
因此,她的愤怒更加强烈。
诺斯维亚怎么奚落她、嘲讽她,都无所谓,可他不能拿已逝之人当作手段。
更何况,那也是抚养他长大的人,他怎么敢!
鹿言直冲冲上了三楼,看也不看一眼周遭环境,就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书房的位置。
在诺尔顿家,这一层楼都是诺斯维亚的地盘,包括他的书房和卧室。
鹿言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把推开了门。
“……你们猜,他会不会挨打?”
一楼的宴会厅里,工作人员和群众演员们都在忙着收拾现场,女嘉宾们回了外面的房车休息,导演正在导演监视器后面跟陆以衍解释剧本。
只有那三道出类拔萃的身影,一同聚在舞台的钢琴边,若无其事地闲聊着。
他们神色坦然,旁人只当他们是为了熟悉一下彼此,所以聚在一起聊天,就像那几个女嘉宾一样。
但实际上,他们的话题比别人想象得要劲爆得多。
问出这句话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席江。
他倚靠在白色钢琴的旁边,脸上的表情带着点微妙的幸灾乐祸。
老实说,他看那个装逼犯不爽很久了,但偏偏对方掌握的信息量最多,再怎么不爽,也得听一听对方的计划。
而现在罪魁祸首遭报应了,作为表面上的同伙,实际上的敌人,他理应落井下石一下,以表敬意。
一旁的明浼却还在翻阅拍摄手册,他来得比较晚,不如别的人熟悉这边,得抓紧时间了解一下。
听到席江这句话,他也只是笑了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