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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她微微一笑，按下一个钮，他听见她左边的门&ldo;咔嚓&rdo;

一声开了。&ldo;您可以进去了。&rdo;她告诉他。

她好像注意到他的不自在，也了解他不自在的原因。因为社区里的门都不上锁；至少乔纳思知道的门就都不上锁。

&ldo;上锁是为了维护记忆传承人的隐私，因为他需要全神贯注。&rdo;她解释着，&ldo;以防万一有居民闲逛到这边来找自行车修理部之类的。&rdo;

乔纳思笑了笑，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位女士看起来很友善，事实上也的确很友善。社区里流传这样的笑话：自行车维修部门是个不太重要的小单位，经常搬家，大家常常搞不清楚它到底在哪里。

&ldo;这里一点也不危险。&rdo;她告诉他。

&ldo;但是，&rdo;她对墙上的时钟瞥了一眼，&ldo;它不喜欢等人喔。&rdo;

乔纳思赶紧打开门，发现自己来到一间装潢典雅、舒适的起居室，就跟他自己家里的形式很像。社区里每户人家的家具都是规格化的：实用、结实，每个物件都有特定的功能‐‐张睡觉的床，一张吃饭用的桌子，一张念书用的书桌。

在这间宽敞的房间里，该有的家具样样不缺，只不过每件家具都跟他家里的略有不同：椅子和沙发的坐垫比较厚也比较豪华；桌脚不像家里的那么直挺挺的，而是较为纤细、略有弧度，并且雕饰了小花纹：床铺位于房间另一端的凹室，上头罩着一条华丽的床单，上面绣满精细的图案。

最显著的不同是书。在他家里，只有家家必备的几套书：一本字典，以及厚厚的社区说明手册，详列每间办公室、工厂、建筑物和委员会的介绍。当然，还有社区的法则大全。

家里那些书是乔纳思唯一看过的书，他从不知道还有其他的书。

这个房间的墙壁却完全被书架覆盖，从墙脚到天花板，满满的都是。这里一定有几百本、甚至几千本的书，每本书的书名都用闪亮的印刷字体装饰得光亮耀眼。

乔纳思注视着这些书，他想象不出内容会是什么？是超越管理社区的其他法则吗？是对办公室、工厂和委员会更多的描述吗？

他只敢花一秒钟的时间张望，因为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正打量着他。

他迟疑地往前移动，站在这位先生前面，略微鞠个躬，然后说：&ldo;我是乔纳思。&rdo;

&ldo;我知道，欢迎，记忆传承人。&rdo;

乔纳思认得他。在典礼中，他虽然也身着长老服饰，却与其他长老大不相同。

乔纳思怯生生地望着那双灰色眼珠中自己的影像。

&ldo;先生，很抱歉，我不太了解您的意思……&rdo;

他等着，但是老人并未说出标准响应语‐‐我接受你的道歉。

过了一会儿，乔纳思继续说：&ldo;但是我认为……我是说我想，&rdo;他更正自己的用语，一边提醒自己：精准的语言很重要，在这位先生面前更要谨慎。&ldo;您才是记忆传承人，我只是，嗯，我刚被指定，我是说，昨天才被选上的。我还不是记忆传承人。&rdo;

老人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眼神中有感兴趣、好奇、关心、或许还带有一点同情的意味。

最后他终于说话了，&ldo;至少在我认为，从今天这一刻开始，你就是记忆传承人。我担任记忆传承人这份工作已经很久了，这是一段漫长的岁月，你也看得出来，不是吗？&rdo;

乔纳思点点头。老人满脸皱纹，眼睛虽然闪现犀利的光芒，却掩不住疲惫，眼周围镶着黑眼圈。

&ldo;我看得出来，您年纪很大了。&rdo;乔纳思尊敬地说。大家对长老总是推崇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