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于然顿住,无言以答。
宋林低头一笑,想起前几日白勋进城前说去一趟商行就回来,让自己在家等他,结果等到天黑都不见他回来,这结果他又岂会猜不出其中缘由,定是进城后被柳黔给拖住了。就像严于然说的一样,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外面的一切远比桃林村甚至新河县城来得不同,这些宋林都明白。况且白勋这人,什么都好反而好过头了,他的好几乎快要一视同仁了,宋林也摸不准。而在这懵懵懂懂的年纪,做着懵懵懂懂的事,说着懵懵懂懂的话,一切都如镜花水月,不能深信。
想到此处,宋林便不紧不慢地劝慰严于然道,&ldo;没什么怎么办的,不就日子照过,钱继续照挣吗?再说白勋愿意和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只要他高兴就好,我担这个心作甚,所以你也不要担心了。&rdo;
如此又过去了一日,白勋要离开了。
第二日,随着太阳地缓缓升起,天色也渐渐明亮起来,整个桃林村沐浴着柔和的晨光。
清晨的空气也格外地清新,淡淡的泥土气息混合着花糙的清香,伴随着丝丝微凉的晨风,便扑面而来,让人神清气慡,精神也为之一振。田埂上,一行三人正缓步走着,糙丛间的露水却沾湿了他们的双脚。
还没到村口,便远远望见正赶着牛车在路边等着的白连奇,几人也忙加快脚步上前奔去。
赵施想到宋林一夜几乎未睡,便让他别要送了回去休息。
那知宋林轻哦了声,但却动也不动,只是低着头看着脚上已经湿掉的布鞋。
白连奇在一旁笑了笑,道,&ldo;要不让宋林也一起进城,晚点再随我们一起回来。&rdo;
赵施摇头不答应,昨天晚上他在屋内给自家儿子收拾衣物,而儿子和宋林就一直坐在堂屋聊天到深夜,后来等他收拾好一切,便开始嘱咐儿子出去后要注意的事,宋林这才趁空倒在床上小睡了会儿。这让一向疼爱宋林的他,如何不担忧,便又开口道,&ldo;昨天本就差不多一夜没睡,那受得了这折腾。&rdo;随即转身对着宋林轻声道,&ldo;林儿听话,这一去一回估计都得午后了,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别累坏身体。等赵么么一回来就去看你,好吗?&rdo;
&ldo;哦。&rdo;宋林还是低着头应道。在一起相处八年,突然分开,难免有些不舍、难过。况且白勋待他的好,一点一滴,都是那么地清晰,心里想了很多话想对他说,可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词穷了,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待白连奇把东西都放到牛车上,然后开始催促走时,这期间宋林都没开口说话,在旁的赵施看在眼里不禁皱了皱眉头。原本一直沉默地白勋,这时缓步走到宋林面前,拉起他的手,道,&ldo;我走了,不要担心。&rdo;
宋林点点头,突然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便笑着说了几句后,也开始催着他走。
等白勋的身影消失在村口,宋林才大大地出了口气,拖着累极了的身体慢慢转身打算回家睡大觉。谁知刚回过头,就望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十分熟悉地小小身影。
宋林顿时愣住了,现在正是辰时,村里上学的孩子都要路过村口去城里,所以见到他自然也不足为奇。
只是刚才那情那景原本是没什么的,对于宋林来说不过就是最好的朋友要走了,他来送别,然后很不舍而已,但这些看在某些人眼里就是另一回事了。
宋林笑着走近,唤道,&ldo;苏清…&rdo;
苏清抬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哼了声。
见他如此态度,宋林不禁皱眉,低着头喃喃道,&ldo;好冷淡……&rdo;
苏清还是没有理他,只是越过他朝前走了些。
宋林想了想,还是觉得苏清的反应很莫名其妙,便也跟了上去问道,&ldo;怎么你一个人?爹爹呢?&rdo;
苏清冷冷地看着他,半响才冷冷说道,&ldo;走到半路的时候,小叔追来了,说找爹爹有事,爹爹就让我在村口等他。&rdo;
苏清的小叔,李钰唯一的弟弟李越。
李家住在村子最西边,而最西边正是桃林村和隔壁村的连接处,中间就隔着一块薄田,而李越便成隔壁村的,李钰却成了桃林村的。李越为人有些好吃懒做,早就在两个村庄都传开了,后来还是李钰夫夫出钱给他娶了一名夫郎回来,然后生下一个哥儿,李越这才稍稍改了许多。然而家中仍是负债累累,所以时不时总会来找李钰借些钱。也因如此,纵然李钰李越是亲兄弟,平日里两家便走往也甚少了,苏清对这个小叔自然不喜欢,所以每次遇到他,苏清都是能避开就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