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从沈哲杭的卧室门前走过去,又走回来,再走过去,最后停下。
沈哲杭有点紧张,透过那道细缝看见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低着头杵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约莫五分钟过去,什么都没做,转身回房间了。
沈哲杭默默关上门,现在他们两人之间气氛有点僵硬,算是闹矛盾了。不过是单方面的,他没有生林方唯的气,哪怕旧事重提,退婚也还是自己的错。
冷战就冷战吧,给他一个冷静的时间,把情绪给梳理好。沈哲杭相信,林方唯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否则当年就要闹得天崩地裂,怎么会等到现在才想起来为自己讨一个公道了?说白了就是给蒋秋刺激到了,才闹起脾气。
诶。沈哲杭躺在床上,手背搭着额头叹气:前任果真都是噩梦,遇上就没什么好事啊。
事实证明,前任这根电线杆子并不是绕过去就算了,他杵在那里,有可能还会绊你一下。
几天之后,沈哲杭在办公室里和温昀廷商讨一个外地项目的规划,又接到蒋秋的电话。
“哲杭,上次谢谢你,我也不好意思欠你人情,今晚有空吗?”
沈哲杭很干脆利落的说:“没空。”
对面顿了顿,又说:“那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单独会面,我理解。同学聚会的日期订好了,在15号,你有空来吗?”
沈哲杭翻一下日历,15号那天没有给圈起来,应该没什么要紧的事。他一向对同学聚会这种活动没什么兴趣,毕业之后和老同学一直没联系,以前没有接到通知也就算了,现在通知到位再不去,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
沈哲杭捏着眉心,没答应也没拒绝,只说到时候再说。
挂掉电话之后,温昀廷饶有兴致看着他,眼中充满八卦的饥渴神色。沈哲杭随手从桌上拿起一个小夹子砸过去,温昀廷躲开,坏笑:“你脸色不太好哦,出什么事了?”
沈哲杭淡定回答——没有。
“还想骗我,怎么了?和林妹妹闹矛盾了?”
沈哲杭被这个称呼雷得外焦里嫩的,哪来的什么林妹妹?脑子进水了?温昀廷解释,就是林方唯啊,他小时候长得太好看了,可不就是天上掉下的林妹妹吗。
“……人家是alpha、alpha。”沈哲杭食指敲着桌子着重强调。
“我知道我知道,咱们私底下这么叫叫又没什么,”温昀廷凑过来推推他的胳膊,“是不是跟他有关啊?我听宋衍说林方唯最近上课,勤奋得不得了,上课认真听讲,下课之后还留在舞蹈室或者琴行里练习,每天半夜才回去,要不要这么拼命啊?”
弄到那么晚是在练习?沈哲杭脸色变暖,心情也好转起来。林方唯那么乖巧的孩子怎么会出去瞎混,差点误会他了。
“努力才有出路。跟他没关系。”
沈哲杭一句话回答两个问题,温昀廷再次旁敲侧击,还是给不咸不淡挡回来,只能作罢。
“广东那一场交易会你去我去?1517号,正好在周末。”温昀廷手中转着笔,低头看手机里的日程安排,“要不咱们一起去吧,就当是去旅游,正好去吃正宗的潮汕火锅。”
“你去。”沈哲杭拿着笔把日历上的“15”圈起来,“我可能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我对你的日程安排可清清楚楚啊,约会?”
沈哲杭翻个白眼:“同学聚会。”
“哦……你这是头一次去吧?不容易,老同学见你一面比见中南海领导都难。”温昀廷低声吐槽,忽然灵光一闪,惊叫起来,“刚刚打电话给你的是蒋秋?!”
“……”沈哲杭弄不明白身边人是什么时候一个个都具备福尔摩斯的潜质了。
“还说没事,这么大的事你还当没事,这可是彻彻底底的前任啊!”温昀廷表情夸张,弄得像蒋秋是他的前任似的。
他虽然比沈哲杭大几岁,但不妨碍他对这段情史的了解。毕竟当年初入公司,就给沈哲杭的父亲派去美国帮太子爷做科研打下手,对沈哲杭和蒋秋的那点事可是清清楚楚。
温昀廷在美国仅仅三个多月,基本算是见证了沈哲杭这段感情如何从有到无,从模范情侣到劳燕飞分。分手之后尽管沈哲杭一直没表露出什么大悲大怒,但失恋里的不应期还是有的,也是他陪着沈哲杭吃喝玩乐,把心里的通通发泄出来。
至今记忆犹新的是,两人一手拿着一只酒瓶,走在荒凉空旷的公路上。沈哲杭问温昀廷,我有什么不好的。温昀廷说,你什么都好,是他瞎了。
沈哲杭有些醉意,再次灵魂拷问,他是什么时候瞎的?
这温昀廷真的不知道的,可能在很久以前,可能刚瞎不久。
所以蒋秋在沈哲杭心中,地位没有林方唯重要,但造成的心理阴影绝对比林方唯要大得多。
“我那天和唯唯在餐厅遇见他,他在卖花。”
温昀廷一怔,卖花?蒋秋和沈哲杭同样是名校毕业,成绩也不差,回国之后找一个高薪工作轻而易举,舒舒服服坐办公室不是问题,怎么会沦落到抛头露面站街卖花?
“毕业之后发生什么了?怎么莫名其妙就成灰姑娘了。”温昀廷深感不解。
沈哲杭摇头。他怎么知道,也没兴趣了解。当初蒋秋和大他一届的alpha学长在一起时,沈哲杭就当这段感情死了,生命里也没蒋秋这个人,现在再次遇见,根本懒得关心他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