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青子蓦然一惊,只是她的双眸碰到安载道那冷漠的神情,便知道此事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是,女儿明白了!”
安青子微微垂下了眼帘,遮住了她眸中一抹悲哀与无奈。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父亲的脾气秉性了,一向专横跋扈、唯我独尊。
她一个庶女,对安载道来说,可能唯一的存在价值,也就在于此了吧?
拒绝?
不存在的。
在安家,没人能忤逆安载道的决定。
“嗯,你这就回去待嫁吧。等皇孙登基称帝以后,为父会尽快送你进宫。”
“是,女儿告退。”
安青子欠身一礼,就像一个很听话的木偶。
直到她转过身,袖中的粉拳才紧紧地攥了起来。
那白如凝脂、素犹积雪的清丽娇靥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忧郁与愤懑。
回到自己幽居的院儿后,安青子在树下石桌旁怔忡地坐了许久。
逶迤至臀后的长发,渗下的水珠就像她心中悄然落下的泪。
半晌,安青子忽然反应过来。
她急急走进房中,从书桌上扯过一张梅花笺来,提起狼毫,饱了饱墨……
一行行娟秀雅丽的蝇头小字便在那精美的纸笺上书写出来。
待写完了字,安青子吹了吹纸上的墨迹,将它轻轻折成了一朵花。
纸张自带的浅粉色和那漂亮的斑点,与这花瓣的形状相配,俨然就是一朵“独根草”。
独根草,实为花,名为草的一种野花。生长在山间石头缝隙里,没有一片叶子,却能顽强成长并努力绽放。
“行云!”安青子呼唤了一声,丫环行云便应声进来。
在这幽居的小院里,主仆俩相依为命,行云是她唯一信任的人。
“姑娘有什么吩咐?”
安青子起身,将那折成“独根草”造型的梅花笺递了过去:“你将这封信,速速送去给唐世子,记着,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喏!”
一瞧安青子慎重的脸色,行云赶紧双手接过,将那“独根草”拢进了自己的袖里,微微一福礼,便转身走了出去。
安青子轻轻地吁了口气,慢慢踱到了门外屋檐下。
过堂风儿轻拂着她的衣衫,廊下的风铃叮当作响,让她有种乘风而去的感觉。
檐上,有燕子衔泥。
……
北朔王府,修竹、假山、池水,野鹤、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