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站一蹲,一忙一闲,忙得哪个总算是回过神来,将凤二一道拉着来做苦力。
凤二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一边说着话一边绕着那些花儿打转。
待到凤柒停下采花的手,已经入了夜,而先前那些鲜艳的花儿此刻也只剩下翻得乱糟糟的泥土,凤二扯着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不是她造的孽,遭天谴的也不是她。
不知道是不是凤二的乌鸦体质犯了,心思刚落,那些茂盛的花花草草在一瞬间内忽然失去了生机,开始变得颓败起来,枝叶垂落,花朵敛瓣。
“这是怎么回事?”凤二捏着一朵蔫了的花儿,满目惊疑。
凤柒眉头轻皱,目光巡过四下变得异常的花朵,夜风扫过,簌簌声响尽显不同寻常,仿若惊迫间的低泣。吾舟山属上古灵山,灵气一贯充裕,这些植物虽然不能生出灵智,但亦不是一般灵植。若非外力破坏这些植物的生命甚至比一些神族还要长,虽有生死更替,断然不会全部同时枯萎。
凤柒走进那些花草,弯下腰仔细观察,夜色如雾,细看才发现那些植物叶脉紧缩,露出的脉之中依旧茎脉之中灵气依旧在流转,好像并不是灵力抽干而枯萎,而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努力蜷缩起来。
凤柒眉间放松些许,眼前之景竟让他有些许熟悉之感。
“怎么都枯死了。”
“没有枯萎,也没死。”凤柒垂眸说道。
甫一说完,不等凤二说话,凤柒忽然心头一跳,心有所感似的猛地抬眸望着山顶的方向。
“啊?”凤二不解:“什么意欸!”
凤二被凤柒眼中的凝重吓了一跳,话还未毕眼前之人便化作一阵流光没入黑沉沉的云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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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雾如帷幔似的朝着两旁散开,丝丝缕缕银白色的流云交织成一张大网,罩在繁茂的苍梧树上,原本白色的枝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浅金色,层层片片如鎏金若火,色温骤变,空气也变得灼热,好像那棵树很快便会自燃。
金光随着流云网的压近逐渐变得浅淡,最终凝成一条条赤金色的细线融入树木的脉络之中。
巨大地苍梧树也随之消失,化成一身着白衫的男子,正是正在闭关的苍梧帝君。
若是凤柒在这便能认出这是在苍梧的灵府之中,而他熟悉的景象也随着苍梧化形之后逐渐发生变化。苍茫一片的白色像是被阳光覆盖蒙了层金色,如正午烈阳,似乎温度也在升高。
苍梧睁开眼,长睫不知何时也染上了金色,衬的眸光浅淡却明亮,只是他一向舒展的眉头却始终紧皱。
周身的灵力流线也不再自如轻缓,反而有些急促。
转移到苍梧体内的部分炽火比他想象中更要强大,他本体属木,本就与火相克,所受疼痛应是更加强盛。那炙热之感无时无刻不灼烧着他的经脉,如影随形的疼痛,沿着血液,汇入胸腔。
原来凤柒一直都曾受着这般痛苦。
即使是在渡火之时好看的眉头也没有松开。
清亮的瞳孔闪过一道红光,苍梧垂眸掩去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名叫心疼的情绪。
所幸行渡火之法比他想的顺利,小凤凰性命无忧。只是彼时的他忙着安抚凤柒纷乱的情绪,只是囵地将那部分炽火打团封入体内,创伤比他想的要更严重,只能提前闭关。
灵府四幕依旧苍茫,黑雾散去之后,灵气入体不再受到阻挠,也让他能够有足够的神力压制炽火。他本打算将这团火焰分化,逐渐炼化融合,只是待到炽火逐渐分散,苍梧忽然发现这火即使已经与凤柒分离,却还与他有所联系。
若是让凤柒察觉,小凤凰多半又要闹腾。
苍梧便封了五感,不再尝试与那炽火作对。
他将吾舟山四处散落的神念收回,除去而当初留在苍梧叶上的那一缕,不知是忘了还是他有意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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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疾行的凤柒落地便朝着梧州殿而去,却又生生止步于结界之外。
夜色如水,将笼罩着梧州殿的结界渡了层冷霜,四下寂静,灵气流转平和并无半点异常,方才在山下察觉的那一瞬间的异样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一阵风拂过,那股熟悉的香味令凤柒回神,这次注意到殿前的一片洁白在风中摇曳,冷月是的花朵一簇簇簇拥折叠,离开时只有一株的土坑里竟然开满了白色的见月花。
“开花了!”凤柒很是惊喜,喊道:“小木,快来看。”
不过随他嚷嚷,身侧却没有传来木头小人走过来的吱吱声,凤柒侧眸寻找,这才在花丛之后寻到歪到枝叶下的木头小人。
“怎么回事?”凤柒将木头人拎起来,试着输了两道灵力,不过木头小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木头小人是因为帝君的灵力而有灵,虽然木头小人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但凤柒还是觉的心里有些莫名,他再次将视线落到梧州殿上,帝君
方才看到花儿开得惊喜很快便消失,他凝着梧州殿出神,帝君闭关之时他不能惊扰,却又实在担忧,纠结来纠结去,也没注意到腕上苍梧叶微弱的闪光,随后木头小人便僵硬的转着脑袋,抬起那截沾了泥土的木手戳了戳凤柒。
“嗯?”凤柒回过神,对上木头小人无神的眼睛,或许是月光太亮,又或许是他思念成疾,他竟然觉得那双刀刻的眼睛“望”向他时有些熟悉,就像是帝君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