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扒了几口饭,雷虎也懒得洗漱了,反正现在还是早春,他一天净坐门口看风景了,这个时代的这些家什他实在嫌麻烦,能少用就少用。
等他钻进自己的房间,还在收拾碗筷的王氏不由得的看向雷富贵,眼神中的担忧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娘,别担心了。老虎还小,这么来一遭,换作大人怕都没回过神来,过几天就好了。”
雷富贵自己心里也乱得像长了草一样,但他是一家之主,这个时候自己要先稳住了。
夫妻两人只能叹息一声,相对无言。
这个时候的雷虎,躺在床上也在叹息:“那个球形闪电明明速度不是很快,我他娘的当时怎么就呆在那里,没想着闪一下?
这可是崇祯五年,天下大乱的序幕已经拉开了,这具身体才十二岁,就算我能熬到崇祯末年,再过十二年,也才二十四岁。
那时候天下大乱,神州倾覆,搞不好就要把小命丢在那个角落里。
难道我穿越过来就要做个短命鬼?”
抓了一把自己脑后油光水滑的长发,雷虎更加烦燥起来:“即使我运气好,能保住小命,这一头飘逸的长发也保不住,到时候剃成那什么鬼金钱鼠尾,岂不是要恶心自己几十年?”
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的社畜,因为天天加班已经开始有秃头倾向的他,穿越过来唯一满意的,就是自己这一头油光水滑的长发。
“大不了挣钱跑路吧,这个时代唯一的选择也只有往欧洲跑,以我三流工科大学毕业生的身份,还有小贷公司催收部经理的职业素质,混个中产阶级问题不大,总好过在这里像被猪羊一样屠杀。
虽然这是个比烂的时代,但其它地方至少有希望拿钱保命,那些黑山白水出来的野蛮人可是根本就没道理可讲。”
晚饭很简单,桌子上面就是一条煎的小鱼,加上一碟咸菜。主食就是大米混合着豆子小米的杂粮饭。
雷虎很清楚,就他面前的这点东西,已经是长江以北的农民求之不得的好东西。
崇祯五年这个时间点,北方已经乱起来了,锋火四起,势若燎原;满清在前几年已经南侵过一次,屠杀军民,抢掠财物无数。
历史已经证明,他们在消化南侵成果之后,这样的行动还会来上几次。
距离上次南侵已经过了三年,下一次南侵也不会太远了。
虽然他运气不错,穿越在了南京城,至少在崇祯自挂歪脖子树之前都算是安全,但满打满算,留给他的也就12年时间了。
这个时代,想要跑路到欧洲,可不是背个背包拿个护照那么简单。
想到这些,煎得香喷喷的小鱼嚼在嘴里也是一点味道也没有了。
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自然被雷富贵和王氏看在眼里。
“老虎,要是身子还没大好,就在家休息几天。明天让你爹去跟社学的先生说一声,再多请几天假便是。”
李氏的话让雷虎一个激灵,感情自己还是个学生呢。
沉默了不过三秒,他就做出了决定:“爹,娘,我以后还是不去社学了。反正咱们家是商籍,读那些四书五经将来也考不了秀才,那些字我也认得差不多了,还不如早点跟爹学着打理店铺,也好早点支撑家业。”
雷富贵不愧是个老好人,乍一听雷虎要退学,也没有发怒的样子,只是和李氏对视了一眼,然后叹息一声。
“是爹对不住你,这些年咱们也想了不少办法,想要脱去这商籍,可惜一直都未能如愿。
只是苦了你,你在社学向来认真踏实,连先生都多次夸奖你,只是咱们商籍不能参加科考,连累了你的前程。”
雷虎放下手中的饭碗,摇了摇头:“如何是爹娘连累了我,如果不是咱们家的这间铺子,儿子如何有这饱饭暖衣?
看看这城里的流民,那个不是种地的苦哈哈?
他们倒是有资格参加科举,但那个又能像儿子这样读书识字?
世道已经眼见着不好了,能吃饱饭,穿暖衣才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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