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被拖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姑娘踉踉跄跄的跟在德拉科身后。
德拉科的面容是罕见的严峻。他并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紧紧的皱起眉头,眼睛里透着一股沉重而且焦虑的冷峻的寒光。他拽着小姑娘沿着最近的一道楼梯向下跑去,跑过高高的窗户投下的箭状的光束,跑过墙上闪着那些文字的昏暗走廊,一直来到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门口。
但是他在门前又突然停住了,整张面孔板的紧紧的,简直像生铁铸成的一般。
“怎么了?这里不就是那个——你的意思是,有人……进去了?”靠在德拉科身边,小姑娘疑惑的悄声问道。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把小姑娘掩在身后,抽出魔杖面对着那扇写着“故障”字样的大招牌的门压低声音说:“我们来得太晚了,在那个人进入密室之前把他拦下的可能性基本已经没有了,但是如果等他出来——”
他停顿了一下,把小姑娘的手攥得更紧:“我们很可能就会直面一个黑魔王的魂片和一条蛇怪。”
小姑娘沉默片刻,犹豫的开口说:“我走在前面吧,德拉科。你跟着我,注意离我远一些——如果真的是蛇怪,那么它……”
“那么你觉得我身为一个马尔福,身为一个斯莱特林,身为一个男人,会将你推在我的身前让你去帮我抵挡蛇怪?”德拉科紧紧地攥着小姑娘的手,银灰色的眸子颜色暗沉,里面是一片的坚定和不容抗拒,就像是小姑娘那根檀木的魔杖,多年的包浆生出丰润的光,“现在如果去找教授一定来不及,而且如果布雷斯够聪明的话在我跑出去的同时他就应该去找院长和那个老蜜蜂了。要不是为了你的魂片——跟着我,注意安全。”
说罢,他缓缓伸出手,扭动了那个黄铜球形把手,推开了门。
还是那样的阴暗沉闷——污渍斑驳的、裂了缝的大镜子,油漆剥落、布满划痕的单间的木门,还有低低地在托架上燃烧着、发出昏暗的光的蜡烛。
但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石砌的水池从视线中消失了,在那个位置取而代之的一根十分粗大的、可以让一个成年人钻进去的水管。通道内黝黑的好像看不到底部,看起来阴森而又可怖——
德拉科站在原地,一手紧紧握着魔杖,一手紧紧抓着小姑娘的手,眼睁睁看着从地面消失变成水管的那个盥洗池,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两下,而眉毛早已经扬到了铂金色的刘海下面。
沉默片刻,他伸手指着面前那肮脏的、充满一种腐烂和恶臭的水管,连同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这就是斯莱特林本人建造的密室的入口?”
“嗯,好像就是这样……”迷茫的小姑娘努力回想了一下,用一种虚弱的声音回答,“可是汤姆也没有过多的回忆起这个入口是什么样子的……”
是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吧!他根本就没有勇气再次回忆起来吧!说实在话回忆这种东西是为了自我折磨吧!所以黑魔王只打开了一次密室就是因为这个可怕的入口的原因吧!
德拉科只感觉自己的眼角在不停的跳动:所以黑魔王的魂片之所以这样热衷于控制别人的身体来打开密室,就是因为自己不用忍受这种痛苦的折磨么?
“那个,德拉科,你准备现在下去吗?还是在上面等着?”小姑娘弱弱的问。
德拉科紧紧盯着水管上那明显的,可能都有两三英寸厚的淤泥,最终艰难的说:“我们……在上面等着吧,扎比尼去叫教授去了,等他们来我们再做行动……”
他实在是没有勇气顺着那样的通道下去。
也许——德拉科小心翼翼的掩护住小姑娘向角落走去,想找一个适合于隐蔽的地方,有些晕眩地想——他应该去图书馆查找一些强力去污去泥去沉淀物的咒语,然后再考虑进入密室?
或者,再带上几瓶好用的空气清洗剂?
“嘿!男孩!你来错地方了!”当德拉科朝最里面的那个单间走去的时候,突然传出来一个尖锐地声音,像是被摔破的啤酒瓶子。
德拉科浑身绷紧猛的转身,抽出魔杖用几乎扭断自己脖子的速度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哭泣的桃金娘正在抽水马桶的水箱里飘浮着,喘着气,眼泪滔滔不绝地滚下面颊,看起来正好哭在伤心处。
“你好,桃金娘。”德拉科咬牙切齿地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愉快一些。
“这是女生盥洗室,”她说,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德拉科,“你不是女生。”
把一句“这显而易见”吞进肚子里,德拉科放软了音调循循善诱的说:“我只是……”
“对了,桃金娘,这个水管是怎么回事?”小姑娘接过话头,直截了当的问,表情是一脸的迷惑,“水池陷进去了么?”
闻言,桃金娘的整个神态一下子就变了。看样子,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样一个让她感到荣幸的问题。她一下子飘了起来,在半空中得意洋洋的晃动着,靠近着水管。
“哎哟哟,这可说来话长了,”她津津有味地说,神秘地压低声音,“有过两次!我看到了,水池消失了,原地只留下这样黑黢黢的洞孔!我猜想一定是——”
但是她的话没有说完就猛然间戛然而止。
也或许她的话说不完了。
德拉科疑惑的转过脸,眯起眼睛,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促使她猛然间中断了话语。但是顿时,他仿佛觉得他的胃像是被谁放在火上炙烤着一样,流露出一种苦涩的酸痛。
桃金娘一动不动地悬浮在离地面六英寸的地方,浑身冰冷、僵硬,一种惊讶万分的神情凝固在她那脸上——她不再是乳白色和透明的了,而变得浑身乌黑,烟雾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