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封只冷冷看他一眼,大步走在前头。
下人被那冰冷的眼神震慑住,还未说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出不来。男人周身泛着寒意,生人勿进。几个下人你看我我看你,悻然地跟上去。
国公府灯火辉煌。
穿了一袭紫色用金线勾勒出富贵牡丹花样的绮罗长裙,全身散发着成熟女子风韵的贵妇人姿态万千地横卧于贵妃榻上,低眉顺眼的侍女跪在榻边,力道适中地给她捶腿。
屋中紫金瑞兽铜炉青烟袅袅,甜腻的香弥漫了整个屋子。
沙漏里的沙子不断落下,贵妇人涂满蔻丹的手掩嘴打了个呵欠,柳眉紧蹙,眼神嫌恶:“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有了野男人,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以往这个点,她早让丫头服侍着睡下了,可今日竟被耽搁了。
月前她女儿晋阳王王妃来信,说那贱种居然没死,还和一个穷酸书生在一起,他定是想起之前她杀他一事,问自己怎么办。她回信数落了女儿一通。
怎么办?她们根本就不需要怎么办!
一个无父无母还需要她庇护的贱种,她要拿捏他还不简单!
家丑不外扬,以那贱种的性格,她相信他不会把那事宣扬出去,所以这事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直到近几日有府中奴仆在街上看到了和那贱种长得十分相似且与一书生十分亲密之人,她料想就是那贱种,于是派人叫他回府,免得让他在外头丢人现眼。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人派出去都一个时辰了,还没把人带回来!
“真是不知好歹!”贵妇人低咒了声,正想唤人去催。一侍女快步走来,垂首道:“国公夫人,人带回来了。”
贵妇人冷哼,吩咐道:“让他进来。”
“是。”侍女领命退下,下一刻顾长封长腿一迈,跨过高高的门槛进门来。
“夫人。”顾长封看了眼贵妇人,低头道。眼前的女人一如记忆中那般美艳,也如记忆中那般对他不假颜色。
“跪下。”贵妇人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袖笼下的拳头猛地握紧,顾长封后背挺得笔直。
看他无动于衷,一手支颐的贵妇人面色一冷,坐起身,拂开捶腿的侍女:“大公子这是与粗俗鄙陋之人常混与市井,连礼法也忘了?竟学会了目无尊长、忤逆长辈?”
“他不是粗鄙之人!”顾长封沉声道。
贵妇人柳眉高挑,走上前逼视顾长封:“那是什么人?是你情郎还是你夫君?”
“他是我……”顾长封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