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其实,我刚上高中的时候觉得挺不合理的。你说,大家来到这里,交着一样的学费,花着一样的时间,为什么要享受不等的管理方式和师资力量呢?”
他疑惑地摇摇头,“因材施教?我没想过那么多,程小昭你整天都在想什么,试卷都做不完,还有闲工夫考虑学校制度,全国都这样吧。”
他说话的功夫我将可乐一口气全部喝光,用力吮吸吸管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是啊,我就是爱胡思乱想,早知道学文了,说不定能成哲学家。”
他接过我的空可乐罐子:“你要是觉得有压力,就再回来吧。”
“不,不可能!”我一秒钟都没犹豫。
“那就想开点,顺其自然,尽人事听天命。”他说。
我“嗯了”一声,我知道,我已经瞧不上实验班了,怎么再甘心回到那里。
我有些奇怪,明明觉得不合理的东西,但当自己不可避免的置身其中后,时间一久居然会被它同化。所以尖子班的就有点瞧不上实验班的,实验班的就有点瞧不上普通班的,而全体高中部学生又都有点瞧不上艺体部的。
那天我们回到学校之后,很久没再找到机会像今天这样说话。
只有某天的大课间,叶其文趁着帮班里换水不用跑操跑到四楼来找我,然后教给我一个叫做“十点十分操”的东西,他边说边给我做示范:“你不是颈椎疼吗,你就这样,把两条胳膊抬起来,抬到十点钟方向,再放下,抬起来再放下,不停地重复……”
他不断抬起胳膊又放下的的样子很滑稽。我说,你好像一只扑棱蛾子。
他气的要打我。
我印象中做叶其文教的“十点十分操”还没有几天,天气就忽然变冷了,杨树叶子渐渐落光,我给我妈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开始喋喋不休地提醒我穿秋裤,穿秋裤!
今年圣诞节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我在教室里埋头做一道电磁感应的题目,王飞扬坐在一旁“咔嚓咔嚓”啃着苹果,他忽然问我:“程小昭,你高考想考哪里?”
我停下笔,侧脸看他:“大城市。”
他挑了挑眉毛哦着,然后从桌肚里摸出来一个苹果:“给,圣诞节都没人送你苹果。”
我笑着摇了摇头:“中国人不过洋节。”
他没好气的给我扔过来,“砰”的一声砸在我桌子上:“太多了吃不了!”
第33章我的高中(四)
2012年平凡而安静的结束,世界并没有末日。
也是,人类文明灿烂了上下五千年,哪就那么容易末日呢,它会一直灿烂下去的。
多年之后再想起“世界末日”这个梗,我能记起的就只有两件事,一件是叶其文傻乎乎地对我说,程小昭世界就要末日了,所以咱俩还做同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