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门框上,阻止自己下滑的趋势,目光落到床上的弟弟脸上。
丁灿睡着了,脸色很平静,还带着些微的笑意,就像平时一样。
&ldo;叙旧就没有必要了。&rdo;
丁殊感觉此时此刻理智已经与她的身体剥离,那样冷静的话语仿佛是从身体以外的某个地方传来的。
她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用虚无的屏障将叶文西给她带来的冲击隔绝在外。
&ldo;你想要什么?&rdo;丁殊开门见山地问。
&ldo;对这么久不见的姐姐就是这种态度吗。&rdo;叶文西轻笑了两声,&ldo;真让人心碎啊。&rdo;
&ldo;跟我有什么关系。&rdo;丁殊冷淡地回应道。
&ldo;怎么说也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rdo;叶文西的目光落到床上的人身上,&ldo;我们毕竟流着一样的血,对某些东西的执着也是一样的。&rdo;
丁殊的手蓦地捏紧,但脸上半分神情都不敢泄露出来。
而叶文西只是扫了丁殊一眼,便仿佛已经知道了她心里在想着什么。
&ldo;那个男人么,时间到了,自然也就要送他上路了‐‐怎么样,喜欢姐姐的这份见面礼吗?&rdo;
丁殊冷着脸不接话,而叶文西也不在意她的冷淡的态度,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了下去。
&ldo;从送你走了之后,妈妈很快就早产了,就在家里,那个男人也没给她叫医生,我看着她生的,明明大出血马上就要死掉了,反而还一副解脱了的样子……&rdo;
&ldo;你也没有帮她叫医生?&rdo;丁殊打断了叶文西的话。
叶文西停顿了一下,又露出一种诡秘的笑来。
&ldo;没有。我为什么要帮她叫医生?&rdo;叶文西冷淡地说,&ldo;死了对她才是解脱,何况,她活着,我们就永远逃脱不了那个地狱。你以为是谁害得我们到了那样的地步?&rdo;
年轻而又有背景的母亲,如果真的深爱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保护不了她们,怎么会让她们陷入近乎万劫不复的地步。
与丁殊印象中温柔的母亲不同,母亲这个词之于叶文西而言,只是懦弱、自私、卑劣的代名词。
在很小的时候,叶文西就深刻地认识到,他们这一家人没有一个正常的、光明的人物,都是生在阴暗巢穴里的怪物。
直到妹妹的出生,叶文西便觉得只有妹妹才是这个家唯一干净的地方,因为她初生、对世界没有任何认知、未经受过任何偏离正常轨道的引导。
妹妹出生在叶文西最黑暗最无助的时期,因为有了妹妹的存在,所以在黑暗中她也看到了光明。
对于叶文西而言,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在意的亲人就只有妹妹而已。
这也是她的基因缺陷带来的副作用‐‐对某一个特定的事物疯狂的偏执。
她也知道,这种特征并不是只在她身上有。
&ldo;弟、弟?&rdo;叶文西的目光落到熟睡的丁灿身上,&ldo;我还记得妈妈生下来的弟弟那么小小的一团,血肉模糊的,一捏就会死了一样‐‐这种东西就是很脆弱的存在啊。&rdo;
&ldo;他是我弟弟。&rdo;丁殊咬重了中间的字音,警惕地看着叶文西,&ldo;与你没有关系。&rdo;
&ldo;小北,我不反对你交朋友。&rdo;叶文西撑着下巴,看了丁殊一眼,&ldo;但是不可以对脆弱的东西投入太多的情感啊,尤其是当作&lso;精神支柱&rso;这样的存在,那是致命的弱点。&rdo;
&ldo;别那么叫我。&rdo;丁殊冷冷地回道,她将手伸进了口袋,捏紧了里面藏着的东西,&ldo;我与什么人交往跟你没有关系。&rdo;
&ldo;但是我要确保你的安全。&rdo;叶文西说,&ldo;你要知道我跟妈妈还有你一样的,如果没有了某样东西的话,我会活不下去的‐‐如果你受伤或者死掉的话,我会很难过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