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瑶仙心头怅然,刚才让人心悦至极的一切竟然是假的。但看着老太太险些喷火的眼眶子不敢再怠慢,甩甩头赶紧爬起来。
忙乱之间就忘记了昨晚上跟表哥温存过后实在太过疲累,总想着童家人口简单也没人会多嘴,就一时偷懒没有清洗身子。所以她略微一动,一片白腻腻带了红痕的雪肉就春光乍泄般正正露在了外面。
童太太守了二十年的寡,对男女之间的情事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此时床上的被褥一掀就闻到一股略带腥膻的味道,她顿时勃然大怒。
也不知道哪来的气性,当场就站在床头破口大骂,“就是你这个浪蹄子勾得我的儿子被人笑话,最后还不得不花了大价钱让你进门,结果就是这么一副好吃懒做的德性。日头升老高了还死在床上,等着我这个当老娘过来服侍你吗?”
叶瑶仙又羞又急,一双手抓着被褥松也不是放也不是,心想又有谁家的婆婆会一大早钻到媳妇的房中来?就忍着气道:“您在外头千万等一会儿,我马上就过去。”
童太太悻悻然地望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昂头挺胸地出了厢房。
叶瑶仙紧紧攥了一下拳头,微不可闻的用乡下土话骂了一句。然后以飞快的速度穿好衣裳拢好头发,到厨房粗粗一看却险些木在当场。
只见到处收拾得干干净净,但凡放着放着米粮盐油的箱柜都用铁锁锁得结结实实。这个样子别说是吃饭,就是喝水都没有碗来盛。
一个长相粗笨的婆子看见她进来,不自觉地撇了一下嘴道:“姨娘起晚了,今儿早上的饭食已经没了。”
叶瑶仙险些气炸了肚子。
她知道自己起晚了有些说不过去,但不是因为正值新婚情有可原嘛。连早饭都没有给自己留,童太太这个当婆婆的人未免做太会作贱人了。
她深吸一口气赶到厅堂,端着笑脸装作无事的样子细声问道:“婆婆可要喝茶,媳妇儿初来乍到,还不知道家里的茶盏收放在哪里呢?”
童太太放下念珠将佛经的书皮小心合上,撩着眼皮儿看了一眼讽道:“毕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往日我不愿意跟你一般见识。但既然入了我童家的门,有些规矩还是要慢慢守的。再有你毕竟是童家纳的妾,这个婆婆二字轮不到你来称呼,以后当着外人的面唤我一声太太就是了。”
叶瑶仙脸上火辣辣的疼,心口忍了又忍才低低道了一声是。
童太太怎么看她都觉得不顺眼,冷笑道:“你也不要觉着受了多大的委屈,当初我不愿意我儿子娶你,就是因为老早就瞧出你不是一个安分的女子。小小年纪就在杂货铺子里面,跟那些前来买东西的男人打情骂俏,能是个好的吗?”
童太太从里到外都有一股子盛气凌人,“正好我姐姐要给他家老三相看一个出身低微些的媳妇,我想都没想就把你荐给了她,就是想从此后两下里撇清。没想到你这女子心机这么深,明着答应暗地里却还是跟我家士贲在私下里继续往来。”
叶瑶仙被人如此羞辱脸面涨得通红,好半天才鼓足勇气细声辩驳道:“这本是一巴掌拍不响的两人之事,我虽然喜欢表哥,但若是没有他在后头谋划,也不敢做出这样天大的事情……”
童太太容不得别人说儿子的半点不好,截断她的话头厉声喝道:“我家士贲从来只晓得读书,若不是有你这个狐媚女子在中间撺掇,他会去冒大不韪私藏与他表弟正在议亲的女子?”
她狠狠啐了一口唾沫,“闹出这般见不得人的事体后,我只得捏着鼻子认下这门亲事,准备一床锦被给你遮羞。就是顾着脸面不想把事情闹大,最后弄得大家伙在亲戚面前不好抬头罢了。”
这倒打一耙的功力实在令人叹服,叶瑶仙想起昨日昨日童士贲在耳边的殷殷嘱咐,一口气忍了又忍,紧攥着手绢儿低头不语。
没想到童太太继续得寸进尺咄咄逼人,嗤笑道:“我都准备息事宁人了,却没想到你那个当娘的还敢狮子大开口。竟然拖着一家老小在同茂堂的门口大吵大闹,非要你这个婚前就败坏了名声的女子当我家士贲的正妻。”
冷笑一声接着一声,“这般不知轻重的肖想,活生生的让我姐姐姐夫一家人笑话,也让我在一众子侄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脚杆子的泥都没洗干净,也好意思称做书香门第……”
童太太越说越气,唾沫星子险些喷到叶瑶仙的脸上。
“不是我这个当娘的护短,我家士贲他纵有天大的胆子一个巴掌也拍不响,定有你这个狐媚在中间牵扯。再说你跟你娘也不好生想想,若真是八抬大轿三书六礼地将你从中门迎娶进来,百年后我怎么有脸去见童家的列祖列宗?”
叶瑶仙再也忍不住胸口的翻涌,猛地抬头声气急切质问道:“您也晓得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清清白白的女孩给人做妾已经够委屈了,您还要拿这种话来伤我吗?”
童太太不意她还敢顶嘴,顿时气得直打哆嗦,捂着胸口高一声低一声的干嚎。
“真该让士贲回来看看,他心心念念要抬进门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敢对着长辈大呼小叫。我年轻时在婆母面前只有低头受训听话的份,哪像你这般一点规矩都没有。”
叶瑶仙的嘴巴张了合合了张,看这老太太脸色煞白到底不敢再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