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附近昏黄的灯光已经亮起来了,灯管很老旧,上面落了很多灰质,乌蒙蒙的一片。
天边,又下起了雪,雪片落在脸上,脖子处,冰凉凉的,呼出的气体被固化成迷蒙眼睛的白雾,微雨的眼中突然有些湿润,咬着唇,她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贺锦森拉着她在雪片飞舞的街道上一直行走,路上的人很少,街灯也是昏暗的。
你能想象到这样一种感觉吗?
下着雪的黄昏,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拉着一个女人的手,一直走,一直走,可也许彼此都不知道彼此的目的地是什么,前面会遇到什么,身后会有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他们的脚步那么坚定,他们的步子亦是没有慌乱……
她跟着他,被他牵引,他拉着她,由他主导,他们所在进行的,类似一场私奔……
微雨从来不会知道,这样一个场景,会有一天真的被贺锦森画下来,那幅画,最后在瑞士的一个画展上展销,后被一个华人买到家中收藏,买画的人,正是皇甫夜。‘
死后,随葬。
当一条黄色的警告线出现时,微雨突然失笑,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而贺锦森,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和悲伤,一只手,轻轻按向了自己的眉心……
“前方修路,车子绕行——”
真是一种讽刺,对他们的命运的,极大的讽刺……
“小雨儿,我们走错了路,我们该换一条路走……”
贺锦森拉着微雨的手,向着一个巷道拐去,但是微雨没有动,一张通红的脸迎着风雪,眼里波光粼粼,脚下,一动不动……
“贺锦森,我们回去吧!”微雨开口,声音不大,全身的力气都好似被抽干了一般,声音,有些喑哑。
“小雨儿,相信我,我们还有路……”
贺锦森扯着她冰凉的小手,继续向前走,微雨一把甩开他的手,孱弱的身子蹲了下去……
“贺锦森,我们没路了……没路了……”
微雨低低的说着,颤抖的身子蜷缩成一小团蹲在地上,雪飘恣意撩起她的长发,脚下的雪片沁出来的凉意一点点的渗入肌肤,刺痛心脏……
贺锦森,我感谢你,感谢的好意,感谢我无助惶惑的时候遇见你,亦感谢你在最后时候还带着我做最后一次的努力……
可是我……终不是能够带你走出你惶惑的那个人,你亦不是我心底上那个最让我牵挂的人……
我们彼此都困在牢笼中,彼此都无法,成为彼此的希望和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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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儿……”
贺锦森依旧拉着微雨的手,将蹲在地上的女人轻轻的往怀里揽了揽……
微雨不说话,身体已经冻的有些麻木,雪片落在脸上已经感觉不到寒冷,眼泪氤氲着雾气,让她突然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贺锦森,送我回去吧!”微雨再次说道,嘴唇几乎贴在男人的耳边、
男人眉眼微缩,一丝疼痛的痕迹在眼底弥散开来。
他放开微雨的身子,凝视她的眉眼,一只手探向她苍白的脸颊,将自己的脸靠近,薄唇印在她的唇上,冰凉……
微雨没有挣扎,却亦是没有回应,只任着他吻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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