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冰莹犹豫几秒,想到买完布之后,还得问他要尺寸,他迟早得知道这事,“我去买布,想给你做一件衬衫,你知道自己的尺寸吗?”
“给我做衬衫?”顾长逸笑了笑,“你不用去买布了,等下我把布送到家里去,你回去等着。”
穆冰莹一愣,还没说话,男人就搬着箱子走了。
她又在原地愣了好一会,琢磨着刚才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手里有布,还是说他现在直接去供销社买,然后再送到她家里?
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山里,穆冰莹想追也不上,看了一眼熄灭的火堆,还有零星的稻草和一些书页没有烧毁,就像是她那些思想与希望也没有被完全烧毁。
穆冰莹忽然心里生出一种感觉,顾长逸的突然出现,是一场及时雨,解救了这场“葬礼”。
穆冰莹下山时,在山上挖了几个山笋带回家,进门后,发现堂屋已经亮灯了。
王雨娟看到小姑子拎着一篮子山笋和野菜,脸色没有任何意外,夏天觉少,小姑子以前就经常起早上山挖笋,“食堂六点半才放早饭,我先馏了点窝窝头包子,煮了点稀饭,你要是想炒咸菜笋丝,里面那口锅是干净的,可以直接用,我给你烧火。”
“好,我先刷牙洗脸。”
山上春天有春笋,夏天有夏笋,秋末临近冬天,还有冬笋,因为挖笋这件事,她这些年不论上了多少次山,家里都没人觉得奇怪。
昨天晚上没怎么睡觉,大概只是看书看乏了,眯瞪了一会会儿,这会是很想回去睡个回笼觉。
但是想到顾长逸等下可能要来,穆冰莹打消了念头,走到井台舀了盆凉水,拿了毛巾洗了冷水脸醒神。
洗漱完之后,穆冰莹特地回房,拿出平时不大舍得用的雪花膏,对着镜子往脸上涂了薄薄一层,看着明显变滋润的皮肤,弯了弯嘴角。
出了房屋,看到嫂子已经在剥山笋的皮了。
穆冰莹走进厨房,发现大锅冒着烟,揭开锅盖看了看,篦子上放了几个窝窝头和两个包子,记得昨晚总共还剩下十来个包子。
“我就馏了两个包子,我们吃窝窝头,你和壮壮一人吃一个包子。”
都煮好了,再说也晚了,穆冰莹盖上锅盖,走到桌子旁边,打开咸菜缸,捞了雪菜,又捞了一把萝卜干,准备炒两个咸菜。
等把咸菜炒好,鸡笼里的鸡开始打鸣。
天色彻底亮了,静寂的村子醒了过来。
穆冰莹把菜端到桌子上,从袋子里舀了一瓢米糠,走到鸡笼前面,倒进盆里。
将刚从山下挖下来的野菜,放到木头桩上剁碎,再放进米糠盆里搅拌均匀。
然后分别将鸡笼,鸭棚,鹅圈的门打开,鸡鸭扑棱着翅膀走出来,一窝蜂涌到盆前埋头吃食。
等到鸡都出来了,穆冰莹走到鸡笼前,从草堆里摸出三个鸡蛋,看到鸭棚里也有两个鸭蛋,不禁露出笑容,将鸭蛋也拿出来,一起走进厨房。
王雨娟正在盛稀饭,看到小姑子手里捧得东西,“哟,今天那两只母鸭子居然在家里下蛋了。”
“是,两个都下了。”鸭子不像母鸡那么乖巧,每天在家里按时下蛋,平时都要凭运气去河边捡,要是去的不巧,鸭蛋可能就被正好经过的人看到捡走了。
所以鸭子在村里,没有母鸡受欢迎,也没母鸡地位高。
穆冰莹小心打开菜厨抽屉,将鸡蛋鸭蛋一起放进去,里面已经攒了大半个抽屉的蛋了,放稳了再小心关上。
“吃饭了?”
窗户边突然响起顾长逸的声音,把屋里的姑嫂俩吓了一跳。
穆冰莹拍了拍胸口,看向窗口的男人,“你真是神出鬼没的。”
“可不是,碗都差点吓掉了。”王雨娟长松一口气,笑着问:“小顾怎么这么早来?吃饭了没有?”
顾长逸面上除了笑意,还多了一丝歉意,他也没想到说个话,会把媳妇吓到,“还没有。”
“小顾来了,你手上怎么又拿了这些东西!”
穆冰莹一怔,下意识踮高脚尖,想从窗户这里看他手上拿了什么东西。
可惜他离窗户太近,最多只能看到他的腰际,看不到他手里拎着什么。
刚转身准备快步走出去,就看到嫂子放下碗筷,像一阵风一样冲出厨房。
紧接着外面传来嫂子的吃惊声:“茅台酒!的确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