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娘有些被绕晕了,急忙打断她问:“你是说那个学生是无辜的,不是赵国的细作?那按照你说的,凶手是个顶厉害的人,他招惹个丫鬟图什么?!”
“会去招惹一个丫鬟,担心事迹败露便将她掐死,慌乱之中又遗留线索,从后门仓皇逃离,看来此人不仅龌龊之极,还没有武功;然而那晚抢走证据的却是个武功极好的人,而且…他又能控制苒家生死…完全合不到一起!可能,杀人和抢证据的非同一人,他们背后控制着苒家的,又是另一股势力!”
徐娘没得到结果,心里十分难受,又想到苏衍方才问到香囊,更加难受,急忙问她:“你问香囊做什么,和案件有关?”
苏衍道:“那晚抢走证物的人,身上也是这种味道。”
徐娘顿时惊傻了眼,话都不会说了。
苏衍仍沉浸于抽丝剥茧:“本来我以为只有一个凶手,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这案子不简单!照我看,本来是单纯杀人的,后来这凶手找了帮手,帮手给他找替死鬼,后来又找来江湖人士抢走证物…呀,这凶手背景很厉害啊!尤其是这个末轩,看不出,还会功夫。”
听到末轩被怀疑,徐娘终于回了神,急忙辩解:“不可能不可能!你说的那晚,末轩一直都在吴员外家弹琴!”案件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徐娘却一下子将它打回现实,苏衍不禁蹙眉瞪她。而徐娘一着急,瞬间想起了所有事情,“那晚吴员外喜得千金,大摆宴席,特地花重金请末轩去弹琴助兴,她后半夜才回来,也是随从护送,我还给开的门。”
“你能保证你不在的时间里,她没有离开过吴员外家?”
徐娘斩钉截铁:“没有!末轩是最听我话的,她怎么会在宴席上离开半步!”
“鬼知道你那个好末轩会不会听你的话,未亲眼所见,都不可信!”
徐娘气得两眼发直,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我最了解末轩了,她怎么可能做那些事,她连武功都不会!或许,是末轩把香囊送给了客人,或者是客人从她那里拿走了香囊呢?反正不可能是末轩!”
苏衍有些拿捏不准。徐娘说的也没错,和末轩接触的男客太多,光凭一件香囊确实不能下定论。
而这时,一个人的出现,让整个案件又多了一个嫌疑人,准确的说,可能是真正的凶手!
“我有要事离开,钱下次付了!”
徐娘一脸茫然地看着苏衍飞下二楼,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忙吩咐手下暗中保护苏衍,自己从暗道离开,放出信鸽,飞向书院。
那个男人似乎是喝醉了酒,跌跌撞撞地跑进云来阁,和末轩纠缠了起来。末轩没有反抗,但是那张脸却越来越冰冷,死死盯着他,冷漠的,嗜血的。
男人从怀里摸出个锦囊,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嘴角勾着抹猥琐。就是这个锦囊,让苏衍发现了端倪。
“走水啦走水啦!快逃命啊!”苏衍扯起了嗓子大喊大叫,悄无声息的扔出去了一支蜡烛,同时抖了抖被点着的纱帘,火势瞬间通了天。
众人见状,纷纷扔了手里的酒盏,弃了怀里的美人,疯狂逃窜。
云来阁顿时乱成了一团糟,所到之处犹如强盗掠夺过一般,徐娘心疼的直跺脚,扯着嗓子喊下人灭火要紧。
男人也吓得脸色惨白,一把推开刚才还一口一个美人的末轩,逃命去了。
苏衍看准时机,迅速跟上男人,一路离开了云来阁。
可怜徐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骂了苏衍大半个时辰。
一个接一个烟花在夜空绽放,末轩站在混乱中抬头看了眼徐娘后悄然离开。云来阁的邻街地势复杂,宽窄巷子纵横交错,稍有不慎便会迷失,而末轩却对此十分熟悉。她循着石壁上的记号极速穿行,迅速侧身闪进其中一条巷子。此时,她却突然放缓了脚步,盯着漆黑一片的深处,唤了一声:“姐姐。”
“你为何不杀他?”雪白的身影走出黑暗,迎着巷外铺天盖地的烟花缓缓走近她,那是她日思夜想的姐姐,是她发誓要永世相随的瑾云城!
“你向来厌恶男人碰你,这个姬昱狗胆包天,才脱离了危机,转头便来打你的主意,若放在从前,恐怕你早就砍了他的头颅吧?!”
末轩心里当然这么想,可姬昱是墨斐的心腹,姐姐都要看他脸色……
“姐姐与他都是墨斐的心腹,杀他,会惹怒墨斐,引来祸端。”
“你还知道顾忌?”瑾云城的脸色突然变得严厉,“你佩戴香囊去夺取证物,留下了踪迹,现在苏衍已经查到了云来阁,下一步可能就会查到你!你是不是太久没杀人,都忘了死士大忌?!”
“什么?!”末轩惊恐不安,这才回想起刚才大火中,隐隐约约地看到了苏衍的脸,原来那不是错觉。
瑾云城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姬昱以为证物拿到手就万事大吉了,在酒坊喝得酩酊大醉后竟胡言乱语,墨大人心灰意冷,决定弃之。汗巾和香囊我已经放在了他的身上,剩下的事便与你彻底无关。”
“若真被发现,大不了离开云来阁回临国去,继续无忧无虑地过日子!”末轩执拗地抬着下巴,眼里却有眼泪打转,“可是,姐姐却不能摆脱墨斐,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瑾云城环抱住她,温柔的拍了拍:“傻丫头,我又不是任由他人摆弄的。”
“那为何要替墨斐效命?姐姐,墨斐只是帮过我们一回,你已经回报了,为何还要留下来?”末轩想不明白,她们都是死士,只要跟着主人,便没有过去和未来,可是主人都被她杀了,姐姐为何还要另寻主人,自己往火坑里跳!
瑾云城抱着末轩的胳膊越来越用力,却再也没有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