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把后背面向她,姬珧才看到他后面有多惨不忍睹,原本就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此时又多了许多张牙舞爪的挠痕,她有些心软,倾身游了过去,在他背上轻轻碰了碰:“小师叔走了,你这伤,明日一早让齐大夫看一看吧。”
宣承弈“唔”了一声,算是应下。
帐中陷入安静,两人都不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宣承弈才动了动发僵的脖子,回身一看,就见姬珧椅在浴桶边缘,趴在上面果真睡着了。
明明还信誓旦旦地反驳过。
宣承弈不自觉地勾唇轻笑,他挨过去,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没有反应。水还热着,可见她前后没有多久就睡着了,还睡得那么香甜,宣承弈是早有预兆的,他知道她很累。
待到水温热意渐褪,他倾身弯腰将她从浴桶中抱出来,覆上柔软的棉布擦了擦身子,然后将她裹进温暖的厚被里,而她从始至终没有睁开眼睛。
姬珧醒来时天已大亮,睁开朦胧睡眸,便见床边坐着一个人,正支着额头瞌睡,摇摇欲坠地撑着上半身。
他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素白衣裳,头发高高竖起,横在侧脸上,睡颜安逸。
姬珧清醒过来,却觉得全身涌来一阵难忍的不适感,她撑着身子要坐起身,动静把床边的人惊醒。
宣承弈猝然睁开眼眸,跟皱眉挣扎的姬珧对视上,二人互相看着对方,一时间都没说话。
良久之后,还是宣承弈先起身去扶她肩膀:“饿了吗?”
姬珧后腰一阵酸疼,双腿也软绵绵的,斜眼瞥见宣承弈如常的脸色,还有不伤筋不动骨的利落劲,她便觉胸口闷闷的,堵着一股气。
“背上的伤看了吗?”她不答反问。
宣承弈就道:“让齐大夫看过了。”
姬珧还是看着他:“怎么说,严重吗?”
宣承弈怔了怔,继而回道:“伤口又裂开了,比之前严重,不过已经上了药,齐大夫说这几日不碰水就好。”
姬珧这才咬了咬牙:“恩,是,都那么严重了,我看你体力也没见减少,折腾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宣承弈正要给她拿水,闻言身子一僵,顿了一下之后若无其事地将水递过来,面无表情道:“喝吧。”
“我没说我渴。”姬珧一边说着,一边把杯子抢过来,仰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喝完之后抵了抵唇角,再看他时,却发现他耳根红了,脸色还维持着坦荡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将杯子递给他,她笑着问:“你昨天怎么急了?”
“之前一直守身如玉,昨夜可不像你。”
宣承弈睇她一眼,把杯子放到桌子上。
“突然就想通了,不想委屈了自己。”他背对着她说了一句。
姬珧微怔,视线落在他后背上:“委屈自己?你什么时候委屈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