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尖黝黑,打磨得锃亮的箭头像涂了一层黑色的焦釉,那尖端在两道人影身上来回转换,姬珧似是爱上了这样抉择生死的瞬间,眉眼间不经意露出锋芒,终于,她勾起唇角,食指在扳机上一拉。
“嗖”地一声,箭风驰电掣般射了出去。
虞弄舟只听到一阵破风声,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耳边擦过,快如闪电,那种极其危险的距离让他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与阎王擦肩而过之感,后心冷汗瞬间钻了出来。
箭射在了江则燮坐下的马眼睛上!
马儿吃痛,扬蹄嘶鸣。
江则燮还未反应过来是哪里放出的冷箭,那根箭像是发号施令的讯号一般,一箭过后,两侧楼阁之上忽然冒出许多藏匿之人,手中都有轻弩,搭在栏杆上一拨,箭雨散落,如天女散花。
“保护国公爷!”
江则燮心凉了一半,一边躲避箭雨一边调转马头,他这么回头一看,更加绝望了,整条街被堵得严严实实,后面离得远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在继续向前,前面的人则为了躲避箭雨扫射,不停后退,就这样,两边的人竟然都挤在中间动弹不得了。
“往后撤!往后撤!”
也不知是谁在喊,江则燮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进来时他便觉得不对了,整个繁州城太安静,结果果然有埋伏。
可是,不是说繁州粮草短缺辎重未到吗?他也让人在半道把玉家那批军资截下来了,磨了这么多日,城中士兵应该早无士气才对,可现在一个个英姿勃发,手中握着武器的又是谁?
姬珧又上了一支箭,笑道:“有段时间没射箭了,手有些生。”
宣承弈看了看地上那匹早已经没有呼吸的马,没有出声。
几乎是毫无预兆,姬珧又射了第二只箭,这次依旧是擦着虞弄舟的耳边射去,只不过上次是左耳,这次是右耳,箭头稳稳射在江则燮后背上。
两边的楼阁房舍里源源不断地涌出穿着黑甲的士兵,江则燮此时才知自己是彻底被骗了,他拔下身后的箭,歇斯底里地大叫:“快撤!快撤!”
却不知一团糟的人们能不能听从他的意思。
瓮中捉鳖比两军对垒要容易得多,加上这是在繁州城内,繁州的驻兵肯定要比上原来的叛贼更熟悉,由于地形受限,敌军自由大打折扣,完全施展不开,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这时,姬珧搭上了第三支箭。
连遭两箭连累的江则燮早已经根据射箭的方向找到了姬珧所在,却毫无办法,眼见着她又做瞄准姿态,江则燮赶紧躲到护卫之后。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命丧于此的时候,那支箭没有冲他而来,而是射在了对面之人的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