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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不觉得宁蓓蓓脸上慢慢洇上了红晕。喝酒的速度也加快了,有时半杯酒仰仰脖子就全倒了下去。卓小梅比她有节制,每次举杯都只小抿一口,不管宁蓓蓓再怎么劝。瓶中酒下去多半的时候,卓小梅忽觉内急,起身要去卫生间。宁蓓蓓说:&ldo;外面的卫生间用得少,也不怎么打扫,到大卧室里的卫生间去吧。&rdo;

大卧室里的卫生间自然是主人专用的,宁蓓蓓没有将卓小梅视为外人,才让她享受此等待遇。走进卫生间,正要松裤子,卓小梅才意识到是坐式马桶,也就犹豫着,不知要不要蹲过去。如今这种坐式马桶几乎成了一个小小的时髦,不仅大宾馆,连一些家庭卫生间也开始用上了。据说坐式马桶是现代文明的象征,人类如果没解决好上面进口的事业,是没余力考虑下面出口的问题的。比如一些还处于贫穷状态的农村,至今还是落后的茅厕,人要如厕,臭哄哄的气味令人窒息不说,夏日要忍耐蚊虫轰炸,冬天得遭受冷风扫荡。乡下人世代如此,习惯了,不觉得怎样,养尊处优的城里人到了乡下,可就造孽了。

可卓小梅却一直不习惯这种坐式马桶。也许是觉得坐垫不干不净,心里发毛。有时出差住宾馆,坐在这种马桶上,怎么用功也无所作为。所以至今卓小梅家里还是蹲式的,装修时师傅说了坐式马桶的种种好处,她也固执地不肯改变主意。今天是在别人家里,不好过于挑剔,只得将就将就。低头要去扣橡皮坐垫,却见坐垫原本就覆在马桶上。卓小梅意识到这个房子里,可能有一两天没来过男人了。

回到书房,卓小梅说:&ldo;你先生最近不在家里?&rdo;宁蓓蓓望着卓小梅,说:&ldo;你是怎么知道的?&rdo;卓小梅弯着拇指,掐了掐,说:&ldo;我会掌功。&rdo;宁蓓蓓说:&ldo;谁相信掌功?是他给你打过电话?&rdo;卓小梅说:&ldo;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呢?我跟他又没有什么交往。&rdo;宁蓓蓓说:&ldo;那是你发现了什么蛛丝蚂迹?&rdo;

突现转机(8)

卓小梅笑了笑,说:&ldo;我听人说,卫生间马桶上的橡皮坐垫如果老是扣着的,那么家里肯定只住着女人,暂时没男人光顾。&rdo;宁蓓蓓想想也有些道理,说:&ldo;是呀,家里没住着男人,坐垫实在没必要掀上去。老班长你是不是经常读福尔摩斯?&rdo;

既然说到男人,卓小梅也就随便问道:&ldo;你真有福气,嫁了那么理想的有才有貌又有好工作的机关干部。&rdo;宁蓓蓓说:&ldo;他这么好,你没起意吧?&rdo;卓小梅说:&ldo;我起意又有什么用?我哪是你的对手?&rdo;宁蓓蓓说:&ldo;我拱手相让。&rdo;卓小梅说:&ldo;你有这样的肚量?&rdo;宁蓓蓓说:&ldo;这要什么肚量?好看的桃子不好吃,你想吃,拿去就是。&rdo;

卓小梅意识到宁蓓蓓感情上出了麻烦,怪不得刚才触及这个话题时,她老是回避。卓小梅也就不便多开口了,举了杯子,跟宁蓓蓓碰碰,抿了一小口。

宁蓓蓓却一仰脖子,把半杯酒全部倒进了嘴里。那张已经洇上红晕的好看的脸更红了,仿佛戏台上醉酒的贵妃。她用发红的眼睛睃着卓小梅,说:&ldo;老班长你老实跟我说,在你心目中,罗家豪到底有多重的分量?&rdo;

卓小梅最不愿意听到的话,终于从宁蓓蓓嘴里吐了出来。

其实今天宁蓓蓓一提出到她家里来聊聊,卓小梅就意识到她要说的就是这句话。至于这句话意味着什么,那是不言自明的,毕竟罗家豪是她们共同关注的男人。卓小梅避开宁蓓蓓直逼过来的目光,望望窗外那晃动的阳光,说:&ldo;你觉得我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吗?&rdo;宁蓓蓓说:&ldo;当然有必要,对于我。&rdo;卓小梅说:&ldo;如果我不回答呢?&rdo;宁蓓蓓紧追不舍,说:&ldo;你会的。&rdo;卓小梅说:&ldo;那你需要一种什么样的回答?&rdo;宁蓓蓓说:&ldo;不是我需要什么样的回答,而是你得实话实说,不许掺假。&rdo;

也是被逼无奈,卓小梅只得咬咬牙,说:&ldo;我跟他仅仅是同学关系。&rdo;

话音才落,卓小梅就深深后悔了。她痛恨自己的虚伪,这话骗得了宁蓓蓓,可怎么骗得了自己呢?而且她也知道这个回答会造成什么后果。不过卓小梅同时又在心里为自己辩驳,这么说也不完全是假话。直至目前为止,除了明明白白的同学关系,你和罗家豪确实再没有过任何别的关系。

这句话却像是给宁蓓蓓打了一针兴奋剂,她激动得双眼发亮,说:&ldo;老班长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rdo;卓小梅倒吸一口凉气,说:&ldo;你有什么底了?&rdo;

宁蓓蓓给自己满上一杯,一口干掉,说:&ldo;我可以跟他摊牌了。&rdo;

也不知她嘴里的他,是罗家豪还是她的丈夫。

机关幼儿园的名单既然从改制办抽了出来,按说卓小梅可以高枕无忧了。可小许电话里留下的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那半句话,不时会在卓小梅耳边响起来,让她深感不安,觉得那绝非小许自己强调的是什么机关腔。

卓小梅的情绪也就显得有些低落。

园里的职工不知卓小梅的心病,以为改制名单上没了机关幼儿园,应该高兴才是,见卓小梅心事重重的样子,跟她开玩笑道:&ldo;卓园长,不是幼儿园又要改制了吧?&rdo;卓小梅骂道:&ldo;你们那么想改制,那打报告到改制办去申请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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