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符印宛若一枚定时炸弹,里面充斥的力量能彻底毁灭那棵百余丈的黎天古树,流云将一身道行全部倾入里面,想要引爆那枚道印,换个同归于尽。凌空中的流云动作骤然停滞下来了,扭头瞧了我一眼后,往昆仑山跌落下去。
我下意识抬头一瞧,五彩霞光将那一条裂缝笼罩在了里面,天降异象,大拿陨落。
那枚符印即将飞到黎天古树的时候,凭空伸出一条膀子将其攥在了手里面,细致的一瞧,一只厉鬼想要提前引爆符印。
白子溪身上燃烧着幽幽鬼火,撞在那只厉鬼身上,一并往古树冲撞过去。凡是被沾染了身子,厉鬼与符印都开始燃烧起来。
“保重。”
最后关头,她瞧了我一眼,脸上的笑容依然那么平静,眼眸里面柔情似水,似乎有太多的话没有说完。
周围都在这一刻安静下来,我眼睛中只有那一道往裂缝中飞射而去的背影,她的下场会是魂飞魄散。时间仍然在流逝,然而我的大脑却是停滞在了此刻,所有的画面仿佛一副凄惨的画卷,印在了脑海里面,永世难忘。
“小子,去吧。”
逍遥老道视线停在那口巨大的铁锅上面,我一步三回头,入锅的前一秒,扭头瞧上一眼。天空中陡然传来一声震入魂魄的炸响,道火往裂缝里面那片虚无空间席卷而去,白子溪的魂魄正在迅速消融。
无数厉鬼被烧得魂飞魄散,那颗黎天古树却纹丝不动,阵阵甘露从天而降,无边祸害,哪怕一片叶子都没有伤到。
紧接着,我仿佛走进了一个大锅炉里面,三魂都在剧烈燃烧。视界变得一片漆黑,我没有任何的抵抗,即便现在有一只厉鬼冲出来想要把我撕了,我也不会动弹一下。
现在我只有一个念头,与他们一起冲上那条裂缝里面。
“身负千重罪,练就不死心,你怕么?”
在我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他与我长的一模一样,只是从他一头白发来瞧,他年纪比我大上不少。或许是眼前一片黑暗,没有说话的时候,他站在站在我旁边,也没有发现。
若是放在以前,我自然会把胸膛拍得震天响,坦荡荡的说上一句不怕。
但是现在,我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怕。
“大道独行,你从二十岁开始,每岁一劫难,每难一生死,你生,其他人死。你死,其他人生。所有人都因你而死,当年她怨恨我瞧她一眼,却是不知道,倘若我跟她关系太近,会害了她。”
“这一世,她终究还是被我自己害死。”
慢慢的,我感觉到了光明,浑身暖洋洋的。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我犹如魂魄出窍,感觉不到疼痛,连那颗心都平静下来。前几分钟我做梦都不会想到,亲眼瞧着铁牛与白子溪她们消失在火海中,我的心居然会如此平静。
“还有什么办法能救她们么?”
我哆嗦着问了一句。
对面的人摇摇头,说:“除非达摩后人在世,可惜他已经死在黄山之巅,这些都是她们的命数,不用强求。”
这句话听在耳朵里面,脑袋一炸,气急败坏的骂了出来:“要不是你,她们会死么?现在你跟我说不用强求?你所谓的计划,便是害死那些人么?”
他视线紧紧盯着我,同样,我也在盯着他,只不过我的视线很冷。
到现在我才反应过来,所有人的岁,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可惜现在已经晚了。
“你想斩了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怎么斩?”
容不得我说什么,他转身离开,几步踏了出去,背影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面。
这会儿,我真切的体会到了孤独。
几分钟后,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撕开了我的脑袋,往里面蛮横的填补了无数不属于我自己的记忆。
我瞧见了前一世的昆仑老人,瞧见了自己站在一口青铜管材面前,身后站着一脸泪痕的白子溪。我想要转身把她抱住,奈何两条手穿过了她的身子,她犹如没有就瞧见我一样,依旧望着那道站在青铜管材面前的背影。
更是瞧见小舅出现在茅山十八层地狱,那座地下天宫里面,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一副宽敞巨大的画卷,上面同样有一道背对着众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