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萧萧不知父亲心中所想,只努着嘴悻悻的说道:“我等到消息,先去告诉哥哥,他会开心的。”
这样一个刷好感的机会,怎么能拱手让人?等别人把消息传给他听,她是傻了吗?就算不邀功,也要让他记住自己的功劳啊!
吴氏看女儿这般心心念念的惦记着谢青云,不忍叫她失望,便帮着附和道:“她想去就由着她去吧!左右也不是什么她不能知道的事,你就叫她在母亲的厢房里等着就是了。”
谢志高听妻子这般说,无奈叹口气,便带着女儿去大房了。
大房中,老太太的确正在焦心灼肺的等着二儿子来。
下午,她被谢志贤无赖的闹了一回,话里话外都催着叫她把谢青云送去二房。而且不准动沈氏的嫁妆。老太太不用想都知道,定然是小沈氏那个满心利益的女人挑拨的。
可是看着自己儿子‘哎呦哎呦’的叫身上痛,扬言说再不把谢青云送走,下次可能就一命呜呼了,她能不揪心?
便是这样随口胡诌的话,没有任何依据,她也不能忍受丝毫存在的可能。
她决定了一定要将谢青云送走,便是谢志贤不准她动用沈氏的嫁妆,她用自己的私房填补就是了。反正今日是一定要劝二儿子收养青云,多给点银钱都没关系。
谢志高和谢萧萧来到老太太房中的时候,她正捏着一串佛珠在念经。只不过心神不宁之下,终归失了那份虔诚。
看到谢志高来了,眼神中迸发出喜意,好像是见到了救星,连带着对谢萧萧也慈眉善目了不少。
父女俩各自向老太太请安问好,她朝谢萧萧招了招手,说:“萧萧过来,到祖母身边来坐。”
孙女是希望青云能当亲哥哥的,她也希望青云能去当她的哥哥。虽然两人的目的不一样,但是结果一样,那也算是志同道合,殊途同归了。所以萧萧也能算是一个助力。
谢志高忙阻拦道:“儿子有话同母亲讲,还是先叫萧萧出去吧?!”
老太太睨了他一眼,不满的说道:“有话你说就是了,我的乖孙女在这又不碍你的事。”
谢萧萧听着老太太亲切的话语,只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现下不用父亲说,自己就已经想出去了。
于是她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说:“父亲和祖母说话,孙女就不打扰了,还是出去等着吧!”
老太太想想便也罢了,一会儿要是儿子不肯答应,她少不得要发脾气,到时候难免仪态不雅。还是叫孙女出去呆着吧!省的损了她这祖母的形象。
谢萧萧随着丫鬟离开了,老太太对着自己儿子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老大一家老小今日发生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谢志高坐在圈椅里,捧着茶盏喝下一口茶,凉凉的回道:“知道了。”
当官数载,早就练就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姿态。心里即便是愿意也要装出一副不乐意的模样来。
对着同僚如此,对着无条件偏袒哥哥的母亲,他也习惯如此保护自己。至少要让母亲知道,她不能为了哥哥,对他予取予夺。
老太太对他这没有任何意义的回答无语,只好耐着性子问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谢志高装傻充愣的问:“不该是你们打算吗?关我什么事?”
老太太忍住心底的气恼,皱着眉头说道:“你哥哥一家现在这个样子,你不准备帮一帮他?”
谢志高冷着脸说道:“母亲,你当他还是三岁的孩童吗?什么事都要你来管?父亲走的时候就说你慈母多败儿,叫你严加管束哥哥。你现在将他养成这么个性子,就是在害他。”
老太太最是听不得别人对她大儿子的不满,不禁怒道:“子不言母过,你现在当了官老爷,翅膀硬了,官威倒是不小。不仅数落起了我的不是,现在连你兄长都嫌弃了,你别忘了长兄如父啊!”
谢志高站起身躬身一礼,直言不讳的说:“他不仅没有做到长兄如父,就连丈夫和父亲也没做好。他日日留连花楼,风花雪月。不善待自己的妻子,不管束自己的儿女,镇日里游手好闲,整个就是一酒囊饭袋。母亲你将他护成这样一个废物,才真是养祸害吧!与青云又有什么干系?”
一番话,说的字字如刀,句句捅在老太太的肺管子上。老太太怎能忍受大儿子被这般诋毁?
她气得一把将手中的佛珠砸在他的身上,怒不可遏的说道:“你这个不孝子,今日竟编排起我和你哥哥的不是,你这官是不想做了吧!”
谢志高黑着脸又是躬身一礼:“儿子一直以来公务缠身,比起哥哥整日陪在母亲身边,我陪您的时间的确是很少。要不我明日就辞官,以后就留在家中陪您,也算是成全我的一番孝心了。”
老太太不由傻眼,以前二儿子不听她的话,她一说他不孝,威胁他一回,他就会老实投降。像今日这般和自己死磕的情况从来没发生过。
毕竟儿子比自己更在乎仕途前程,而且她虽说是威胁他。可心里却是比谁都清楚,一个家族想在京城立足,若是没有官员势力,家中的那些店铺良田,迟早会守不住。
所以谢志高的这番话,着实叫她吓了一跳,连心中那燃起的熊熊怒火都消弭一空了。
她态度和缓下来,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还是好好当官罢,可别想那些不该想的,你若是罢官在家了,那一家四口可怎么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