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皇家贵胄也不能整日贪图享乐啊,做这些只是为了不忘勤俭的本分罢了,就像皇帝你明明不用习武,可你还不是天天跟着满泰练习拳脚。”杨芷刚做好了一个香囊,自己闻了闻然后递给司马衷说道。
“嗯,好香。”司马衷也闻了闻,把玩了两下就系在了腰间。
“陛下今日午膳也没回来吃,可是被政务缠身?”谢玖接过侍女手中的蒲扇,坐在司马衷身边轻轻挥动着说道。
“陛下今日肯定是偷偷出去玩了,也不带着臣妾。”蘭儿端过来四碗绿豆汤,嬉笑着道,她现在怀着孩子,几人都让她好好休息,可是她侍奉皇帝多年养成了习惯,也就只好由着她去。
司马衷接过一碗,喝了一口说道:“你俩说的都没错,上午去看看水泥厂的进展,下午在街市上逛了一逛。”
“街市上好玩吗?臣妾好久都没去过街市了。”蘭儿还是孩子心性,说起逛街她就想去玩耍。
“唉,别提啦,今天朕骑马出行,腿都磨肿了,现在还疼呢。”老王郁闷地说道。
“陛下为何不乘车盖?骑马多累啊。”谢玖一听便有些心疼,把司马衷的小腿放到自己的膝上,一边揉捏一边问道,蘭儿也蹲在另一侧给他捶腿。
“马车又闷热又颠簸,坐起来更是受罪啊,这么热的天要是能来一杯加冰的绿豆汤那该多好啊。”司马衷舔了舔嘴唇说道,虽然在秦汉就有储冰的记载,可那只是在春末以前不太热的时候用,而大晋储冰技术远没有达到几百年后唐宋那个高度,何况现在是最热的七月。
“皇帝说笑了,这么热的天怎么会有冰呢?除非你能请示这上天降一场大雪。”杨芷看着司马衷的样子笑道。
“嘿,朕要是能弄来冰呢?要不太后与朕赌上一赌?”司马衷就想跟杨芷斗斗嘴,一说他还来劲了。
“陛下,现在正值暑期,就连池水都是热的,你这不是必输之局嘛。”谢玖在一旁提醒道。
“太后快答应他,谁叫他自个出去玩不带着我们,哼哼。”蘭儿也附和起来,还朝司马衷撅了噘嘴。
“好,那哀家便接下了。”杨芷端起汤碗优雅地小呡一口,然后应道。
“既然是赌,总得有些彩头吧。”司马衷见杨芷答应下来,便接着说道。
“嗯,那皇帝说说什么彩头?”杨芷放下汤碗问道。
司马衷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探出身子凑到杨芷耳边,悄声说道:“若是朕能在这炎炎夏日弄来冰,太后就亲朕一下如何?”
杨芷一听,刷的一下就红了脸,抓起工具筐里的一把木尺就作势要打,司马衷赶紧躲开,故作惊慌道:
“太后手下留情,朕反正是必输之局,赌什么也不重要啊,莫不是你怕了?要不咱们就不赌了?”
“不行!这次哀家还赌定了,你若是输了呢?”杨芷被司马衷的激将法套个正着,红着脸问道,不知是生气还是娇羞。
“朕要是输了就任凭太后处置如何?”司马衷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道。
“好,哀家只给你三日时间,若是你弄不出冰来,哀家就让你知道尺子的滋味!”杨芷挥了挥那根木尺恐吓道,不过在旁人看来,那样子却是可爱极了。
谢玖和蘭儿不知道司马衷对杨芷说了什么,她们也没有多问,只不过她俩通通站在了杨芷这一边,为杨芷呐喊助威,让老王大呼真是白疼了这两个小妖精。
上午骑马骑得到现在还腰酸腿疼,所以司马衷吃了晚饭就在谢玖房里躺下了,谢玖知道他今天很累,便没有做什么剧烈运动,聊了几句就熄灯睡了。
第二天上午,司马衷就让万莅去找一些薄皮铜盆和硝石,木炭火炉以及乌梅、山楂、桂花、甘草、饴糖这几种材料,备齐了工具就让侍女把杨芷三女请来。
“哟,皇帝这火炉烧着难道是想煮出冰来?真是怪哉怪哉。”杨芷见司马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忍不住讥讽道。
“哈哈,太后想多了,这是朕给你们做饮品用的。”司马衷放下二郎腿对她笑着说道。
“陛下又要做什么好吃的了吗?”蘭儿动了动小舌头,双眼放光地问道。
“是啊,不过只给向着朕的人吃哦。”老王慵懒地往椅子靠背上一仰说道。
“陛下辛苦了,臣妾给您揉揉肩。”蘭儿赶忙去给司马衷揉揉肩膀捏捏脖颈。一副小吃货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皇帝还真是有心啊,可是你的冰呢?难道是自知会输,所以想用美食贿赂哀家?”杨芷美目瞧着司马衷,手里还攥着她的木尺。
“非也,朕这就给你们制出冰来。”
他见乌梅泡发得差不多了,就添炭加大了火力,待水被煮的沸腾以后,就把乌梅、山楂、桂花、甘草、饴糖这几种材料放进了锅里,然后盖上了盖子,就和杨芷几女聊天去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司马衷揭开盖子添了一次水,又过了半个时辰,煮好的酸梅汤终于出锅,甘草混着桂花的香气,让一旁值班的宫女们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酒红色的汤汁盛在了一个洁白的瓷碗里,如琥珀一般晶莹剔透,不像后世校园里用粉剂煮出来的酸梅汤,司马衷都是选的上好的乌梅山楂,饴糖多,梅汁稠,水少,所以味浓而酽,要不是碗上还冒着热气,蘭儿早就要一饱口福。
三女好奇地看着司马衷,只见他差宦官打两盆冰凉的井水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瓷碗平放在盆中,让井水没在了碗口边。
“井水虽冷,却也不会如冰那般凉,莫非皇帝想耍赖?”杨芷虽然也很关注那碗酸梅汤,可还是没忘记她和司马衷打的赌。
“不要着急嘛,朕向来说话算话,瞧好就是了。”司马衷自信一笑,就开始进行他的制冰大业。
直径四尺多的大铜盆,里面铺了厚厚一层硝石,足足达到盆边一半的高度,冰凉的井水倒入其中,没过硝石层大约四五寸,司马衷又把一个盛了井水的薄皮小铜钵放到了盆中,再用一个铜盆倒扣在上面,就在一边静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