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宪队长在跑,没有什么目的地,就是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跑。
整个建筑群全部封闭,没有一丝的灯光,唯一能够提供可见度的只有头顶的月亮。
但自己之前站在的那个建筑顶端,明明连月光也被遮蔽,为什么那个侦探还能看到自己?
想到刚才那一瞬间的对视,他依旧下意识的一哆嗦,而随着这一哆嗦,他竟然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种种怪异。
一个平民侦探在一群业界精英之中脱颖而出那台巨大的机器在层层看守之下离奇的不翼而飞教廷专属的机车停在了院长老宅的门口。
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警告自己,离那个家伙远点。
然而。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谨慎却没有发现这些,或者是早就已经意识到了,但是固有的理性和愤怒却让自己无视了这些。
等等!
那辆车?
在这恐慌的瞬间,他下意识的想起了那辆刻印着太阳花印记的车子,以及车上下来的人。
就是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男子。在老宅院子里,与其第一次对视的时候,自己莫名其妙的产生了某种畏惧的心理,但是那时候自己只顾着想办法离开,根本没有心思去找原因。
此时此刻,可能是因为精神的高度紧张,他竟然忽的记起了什么。
他想起了在雷德克海峡沿岸的军区之中,似乎流传着某个传说传说里,在一个如常的夜晚,一名军医走入了一处营中的帐篷,然后活扒了帐篷里12个沉睡圣教军士兵的皮。
他扒了整整一夜,而且拨开这些人皮肤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总之,第一个人的皮肤慢慢脱离了他的躯体,那个人遭受着非人的痛苦,可周围的11个人却在睡觉,而当第二个人的皮肤被撕下来的时候,周围的10个人在睡觉。
就这样一点点的,直到第二天的阳光慢慢洒向大地,人们发现那个帐篷中的士兵没有出来集合,才有人走进去准备呵斥他们起床。
可撩开帐篷的帘子,却只是看到了床上12具血淋淋的,不断扭动着的躯体。
以及一张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皮肤。
这个传说一般是用来吓唬那些新兵蛋子的,告诉他们,也许在他们睡觉的时候,旁边正好有一位军医在一点点的将你战友的皮肤撕下来,当你走过一处军营帐篷的时候,里面可能正有一位军医在进行着残忍至极的血腥折磨。
你那时候完全不知道
但是下一个,可能就抡到伱了。
当然了,这种传说没有人会真的相信,而且随着军龄的一点点增长,肯定都会被忘却。
但是这个传说似乎并不古老,反正他自己刚进入军中的时候,是没有听过的。好像是六七年前,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很快便广为流传开了。
周围的建筑群越来越稀疏,一些月光洒下,将他的脸映照的没有一丝血色。
因为他的眼前,正浮现出了那个漂亮男人的随和笑容。
这位队长觉得自己可能疯了,不然怎么可能把一个传说和一个刚见过面的人联系到一起?
但是他越这么想,呼吸越急促,身上的冷汗越多,下意识的不顾及胸腔里近乎爆炸般的气竭灼热,又强行的把速度提高了一些。
就在这时
“轰!轰!轰!”
身后隐隐传来一阵密集的轰响,那是一个人正在极速的迫近,双脚震碎路面的声音。
夏洛克很早之前就说过,没有人能在他的追击下逃离,而此时他追击的方式,比之前更加的直接粗暴,他就是沿着一条笔直的线,朝着宪兵队长所在的位置狂奔而去,中间经过了几栋拦路的建筑,他甚至都没有绕行,而是顺着墙面一跃而上,中途攀着墙上的突起,脚下踩着建筑阳台的边缘,几个起跃之间便来到建筑顶端,然后利用恐怖的速度以及建筑的高度,在楼体的上空完成了一次次距离惊人的跨越。
就这样,他的身影在月色下不断的掠过,长衣在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终于,在又一次疯狂的跃起之后,那黑影突然如陨石坠落一般的砸向地面,然后轰的一声,结结实实的砸踏在了距离宪兵队长不足5米外的身前,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双膝微微弯曲,但是他的手很稳,轻轻的压着帽子,这才没让坠落而带出的逆向狂风将其吹起。
随即,他缓缓的站起身,笑着望向面前已经毫无血色的宪兵队长:
“真巧啊,又见面了。”
这一刻,宪兵队长不想承认自己怕了,但是他全身都在颤抖,只能奢望此处的月色不那么明亮,能掩盖住衣服下方那近乎痉挛般的哆嗦。
他是个军人,他在战场上见过帝国最强大的战士,见过那些最勇猛无畏的契约者,见过最惨烈的厮杀,以及最血腥的场景,见过尸山血海与铺满了雪原的恶魔尸骸!
这些经历给了他极其强大的承受能力,他觉得自己应该能以最快的速度平复下来,
自己不应该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