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阆正与他们聊得开心,突见一群人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她抬头看伽格站在前面,小嘴一翘,嗔道:“伽格,人家跟他们聊得好好的,你怎么走出来吓人?汽油呢?找到了没有?”
伽格走前几步,扶起其中最年长的说:“起来罢,我只是个普通的佛僧,佛祖说众生平等,你们不必在此行大礼。”
锦缎托蒂只有婆罗门、刹帝利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才能穿,所以贱民们一看伽格的衣着打扮,就自觉地跪下行礼了,我们是贱民的思想早就在他们的脑子里生了根,无可撼动。
伽格问:“车跑不动了,我与这位姑娘要在这里留宿一个晚上,你们可有地方住没有?”
“什么?为什么要留宿?今晚不赶路吗?不是有人送汽油过来吗?”刘阆不满地叫起来。
“汽油过来这里还要好几个小时呢!”伽格没看刘阆,就知道她的嘴撅得天之高,她便是不高兴,也是一副笑样样,让人直想用一副锦袋子把她的笑面孔装起来藏住,不要没事便灿烂一下两下,真是害人不浅。
“你们有地方让这位姑娘住么?”伽格不回答她,又向一众人问。
贱民们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他们住的所谓房子,都是用木头泥巴随意搭建起来了,一间十几平米,就住五六个人,这么尊贵美丽又善良的神女怎么能住进去?
伽格看他们为难,又问:“有没有停放车子的地方?”
一众贱民便齐齐点点头,于是伽格开着车,向着一条山墺开去,停在十几户人家的房屋前,这是一个很小的自然村,房屋低矮。大多只有一人多高,人站在里面还不能伸展开身子。
伽格下了车,每一户人家都去看了看,确实是不能住,每一间房屋都散发着莫名其妙的酸臭味,刘阆也跟进去看,一进门,便被呛得直咳嗽,接着左手就痒起来,她拿右手一抓。就是一个大红肿包。
年长的就叫起来:“神女让臭虫咬了,看来臭虫也爱神女,快拿香草来。”
十几个人一下就散了。一人很快回来,手上拿着一丛草,递给刘阆说:“山野很多虫蛇,神女拿着它,就不怕了。”
刘阆拿过香草。那香草跟普通草长得一样,长长的绿叶,细细的茎,但它散发一股淡淡的幽香,类似于馨衣草,沁人心脾。闻上去很舒服。
刘阆埋头进去闻了一会,抬起头来点点头,两只眼睛弯弯的。神情愉悦。几个人看刘阆喜欢,又飞跑出去,一会几个人就抱了一大丛来。
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说:“咳,太多了也不行,这草……”
另一个说:“无碍无碍。咱们的房子住不得人,这地方虫蚁多。把草散开,围住车子一圈,两位尊贵的人还是住在车上,虫蛇就不来了,不要堆在一起就可以了。”
几个人依言,把香草绕着车子摆了一大圈,一人往车子上又丢下一丛。一个女人把草搓在一起,搓出汁液来,直接涂在刘阆被臭虫子咬的大红包上,刘阆马上感到左手上的痒轻了。
伽格一言不发,到车尾箱里拿出几条毯子,在车旁边铺起来,然后说:“阆姑娘,你今晚住车里,我坐在车外面就好了。”
刘阆看了看,走去一屁股坐在毛毯上,身子靠在车轮上,笑说:“伽格大人,今晚咱们就在这毯子上聊天吧,等汽油来,汽油什么时候来,我们什么时候走。”
伽格站在地上,低头看坐在毯子上的女子,大圆脸盘含着笑,一双眼睛生动得便如在眼前。
“来,伽格大人,你也坐下,阿难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刘阆拍拍毛毯。
伽格也盘坐下来,踞在地毯的一角,问:“今晚一定要过去吗?菩提迦镇还有很远的路,阆姑娘不累吗?”
“不累,不累,我现在心急如焚,我要看到欧巴,差不多一个月没看到他了,心里难受着呢,你是个小和尚,你不懂!”
“我懂!”伽格突然耸眉喝了一句,又加了一句,“我不是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