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见者莫不鼻酸,又想哭了。
玉楼春看了慕容秋白一眼,慕容秋白心神领会,上前几步,搀扶着走路都不稳的老爷子,低声劝慰道,“爷爷,八小姐在这边,您慢点走。”
华珊珊也从人群里走出来,扶住魏老爷子的胳膊,“魏爷爷,八小姐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您这么难过的,您身体不好,别太伤心了。”
魏老爷子只是哭着,压根什么都听不进去,华珊珊无奈的看着玉楼春,玉楼春使了个眼色,华珊珊只好也扶着他走到一座坟墓前,“八小姐就在这里。”
话落,魏老爷子挣开华珊珊的搀扶,扑通跪了下去,“八小姐,我来晚了,呜呜……”
慕容衡这会儿也走到坟前,只是他不是跪,而是整个人扑倒在上面,昔日的霸气威严、不苟言笑,此刻都不见了,他就是一个痛失爱人的男人,哪怕风烛残年,依然伤心欲绝。
他一遍遍的喊着,“阿颜,阿颜……”,犹如悲鸣一般,让闻着心碎,慕容秋白站在边上,什么宽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失态的爷爷,在他印象中,爷爷一直是坚硬的,像是铁,永远不会什么变化,可现在,他才知道,爷爷是把所有的冷硬都给了别人,因为他的情感都为八小姐燃烧了。
两位老爷子哭的不能自已,两人越是悲痛,远处站着的赵家和王家就更感遍体冰寒,赵英德脸色苍白,狠狠瞪着身旁的赵庆,头一回说了句大不敬的话,“爸,您这是要把赵家给毁了啊。”
赵庆扶着拐杖喘息了半响,这会儿已经歇了过来,闻言,并不为意,“我不后悔,从来不后悔。”
赵英德恨的攥紧拳头,“您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我们的位置吗?我是您儿子,景亭是您的孙子,我们才是您最亲的人……”
赵庆垂下眼眸,谁也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绪,“英德,若你不是我儿子,我会把赵家交到你手里吗?我对你已经尽了责任,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赵英德失望的摇摇头,“爸,我没想到您现在还是这么想,您觉得尽了责任了?您觉得现在赵家还能完好无损吗?在您决定帮着那个女人时,您就已经抛弃了赵家对不对?”
闻言,赵庆身子晃了晃,没说话。
赵英德脸上的失望更浓烈,出口的质问带了一抹悲伤,“爸,您是不是以为我先要赵家是贪恋权势?不,不是,我想要赵家是因为它是我的家,可您呢,您自始至终都没有把赵家当家?赵家只是你用来帮那个女人的一把武器,为了她,你不惜背信弃义毁了祖上的努力,你可有一点点的想过我们?我和景亭要怎么办?你要我们以后在京城如何立足自处?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你甚至还逼着景亭去娶那家的女儿,你真是……”
赵庆身子颤的更厉害,可出口的话还是一样硬,“我不后悔,就算我对不起你们,我也不后悔我曾做过的事……”
“你……”
赵景亭伸手拉了还想质问的赵英德一下,“爸,您不要再和他说了,他为了那个人,早已经走火入魔了,事到如今,您难道还指望他能醒过来吗?”
赵英德有些慌乱无措的看着他,“景亭,那我们该怎么办?他可以抛弃赵家,可我们怎么舍得了?你妈和你妹妹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呢?她们没有错啊……”
赵景亭努力稳住声音,紧紧攥着他的手,“爸,听我说,玉家的人不会不辨是非的,冤有头债有主,不会祸及我们头上。”
赵英德却摇着头,一点不乐观,“景亭,你不懂,那是灭族之恨啊,谁能跨的过去?”
闻言,赵景亭抿紧了唇,盯着远处那道秀丽脱俗的身影,沉声道,“玉家的九小姐是不一样的,我们以前真的是错了,我会努力想办法补回来,哪怕……要舍了什么。”
赵英德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片刻,便明白过来,面色变了变,脑子里挣扎了半响,颓然道,“爸老了,以后赵家的事你做主就好,钱财权势都是身外之外,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赵景亭点点头,坚定的“嗯”了一声。
赵英德想到什么,又喃喃道,“你若回去后,记得让你妈多去萧家走动走动,你妈没嫁到赵家前,和萧家的那位大小姐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对了,还有萧何,你还要喊他一声表哥呢,他和玉家的这位小姐关系很亲厚,你以后多跟他相处,王家那边……你以后可以不用再理会了。”
赵景亭又“嗯”了一声,心里似乎有什么在这一刻崩塌,有些疼,更多的却是如释负重,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望着远处,不管今天的审判是个什么结果,他也算是解脱了。
而王家这边,气氛就沉重了,王永义的脸上青白交错,额头上都是汗水,他拼命的吞咽着干涩的喉咙,忽然用力抓住身边的人,“妈,妈,您跟我说,这些都和您无关对不对?对不对?”
要是有关的话,那么他今天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乔兰英被他抓的胳膊生疼,恨其不争的瞪了他一眼,“你就这点出息,居然也想着继承王家?这里才躺着几个人?你可知道,你父亲当年打天下,是踩着多少的骨头走出来的?”
王永义呼吸都窒住,他母亲是不是疯了,这和打天下能一样吗?她看不到这里的人都是一副恨不得吃了他们的眼神吗?还有魏家和慕容家那两个老爷子,依着他们对玉家那位死去的小姐的感情,能放过王家?这是不死不休的恨,他母亲怎么就能这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