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琳急问:“不定期缺勤?为什么?是不是他有什么困难?他家里父母知道吗?”
被一连串问题砸地有点晕,黑机整理一下思路,继续一副冷酷表情说:“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今天只是通知你一声,以后张铎如果没来上课不用去管他。”
一听这话,陈琳当时就炸了毛:“什么叫没来上课我不用管他?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吗?17、8岁的年纪不好好在学校上课,你想让他干什么!?”
黑机依旧冷着脸,不带一点情绪陈述道:“校长已经同意了。”
陈琳:“校长同意?校长同意怎么了?我是张铎班主任,张铎是我学生,我不管他谁管他!?就算校长也没权利干预我怎么教育自己学生!”随后转头斥道:“看什么看?学生不上课你居然会同意,你好意思当这个校长?”
秃头校长被陈琳气势镇住,艰难咽了口口水,却没有什么表示。对这样的老师,他真心抖不起校长威风。
而这时黑机却因为陈琳一句话,思绪被拉到很久、很久以前。
“我是他班主任,他是我学生,我不管他谁管他?”
这句话黑机曾经听过,那年他刚满18岁,正在读高三,成绩在县重点中学算得上拔尖。无奈家里已经供了一个姐姐在郑州上大学,实在负担不起第二个大学生的学费。
尽管一门出两个大学生这在当时村里是件很长脸的事情,可田里唯一一头牛早就卖掉,说不好听点,想供黑机也去上大学,老两口就得败家卖祖产,然后去郑州街头要饭了。
所以,别无选择之下,黑机紧张的高三学习生涯才开始,就不得不划上句号,种田或者当兵,他只有这两条路可走。
然而就在老父和他一起回宿舍收拾行李的时候,班主任杀了过来,死活不让他辍学。
老父好说歹说就是说不服这个执拗的中年女人,最后急了,怒道:“俺家的事你少管!”
再然后,班主任就说出了让他至今记忆犹新的那句话。
有时黑机也会想,如果那时候自己听班主任的话,每日彻夜苦读拼出一份奖学金,那他现在是不是也该有车有房,娶上一个贤惠带点姿色的老婆,小子日过得滋润美满,而自己这只眼睛也不用瞎了?
…………
“……不要以为摆张死鱼脸我就怕了你,告诉你!想让张铎辍学?没门!!!”耳朵里,陈琳机关枪一样的喝骂声逐渐清晰。
在张铎异样目光中,黑机第一次撕破冷漠伪装,柔声商量道:“他没辍学,依然保留学籍。以后也不会随意缺课,你把电话给我,一旦有不得不缺席的情况,我会提前打电话通知你。”
“嗯?有奸情!”某牲口突然挑起眉毛,视线在两人之间游荡。
…………
这是一个充满贱人的世界,很多时候你不去惹它,它却喜欢扑上来反咬你一口。
走出校长办公室,黑机面无表情,张铎则在一边不停淫笑。
没想到走下楼梯时,意外碰见今天有事迟到的陈晋。
张铎当然不会理他,蚂蚁而已,踩死了都嫌废鞋。
只是陈晋并不这么想,看见张铎那猥琐笑容,还有旁边的黑机,与他俩擦肩而过的时候,陈晋忽然说道:“当条狗就那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