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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他沈默地在雨里走了很远，他不能太快回去，不敢想象在哥哥那样的眼神下，自己要怎麽继续支撑下去。

但他无处可去。他并没有说谎，有哥哥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他发著抖坐在一个公交车站，夜晚的大雨中等车的人很少，对面就是一家快餐店，里面有明亮的灯光和温暖的人气，可那里也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

从那扇玻璃门里看进去，笑著吃饭的都是快乐的人，有家长带著孩子的，也有不少年轻情侣，还有一对老人带著一对小夫妻的……他羡慕，他妒忌，他看得全身都在发冷，更不想主动跑进去显示自己的可怜。

他可以临时找个男人，作为陪伴他一晚的炮友，但那也只能让他温暖一阵子，而他想要的温暖是一辈子。

呆呆地坐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打给朋友，彼端很快就有人接听，&ldo;有和?什麽事?&rdo;

他突然不知道说什麽，半天才低低地说一声，&ldo;……没事。&rdo;

对方察觉到他的反常，立刻加大声音问他，&ldo;你在哪里?是不是有人纠缠你?说个位置，我马上过来。&rdo;

他的心暖了一下，笑著回复道：&ldo;不是。我真的没事……就跟我哥吵了几句。&rdo;

听到他的笑声，对方也回复正常音量，&ldo;你哥那边，你耐心一点。毕竟是亲兄弟，他一时半刻肯定接受不了的，你不要逼得太紧。&rdo;

他认真地听著，等对方说完才低声苦笑，&ldo;已经不行了，我哥……他不喜欢我。他忍我完全看在我是他弟弟的份上，就像我爸打他，他也忍著，因为那是他爸。&rdo;

对方沈默了几秒，似乎不知道该怎麽劝，干脆换了话题，&ldo;不如你到我公司来，我正在加班，加完班我陪你去吃宵夜?&rdo;

他笑著回绝，&ldo;不用了，天卓哥，我哥还在医院呢，我要回去看著他。你最近好吗?改天再出来聚。&rdo;

对方的声音变得有点亢奋，亢奋中又有点狠厉，&ldo;我很好!我找到他了……好吧不多说了，下次见面聊。&rdo;

後面那句话变回平常的音调，他忍下好奇挂断电话。

接著他挂了电话给另一个朋友，知道对方已经不在本城，纯属关心罢了。但这个电话很久都没人接，想想现在这个时段，估计跟什麽人在滚床单吧……他笑了笑，发条短讯过去，&ldo;闻少，人生苦短，小心肾亏。&rdo;

玩了一会电话，他精神不少，毕竟这样年轻，痛苦来得快，压下去也快。

他想到哥哥对违背道德和伦理的罪恶感，发觉自己似乎是真的没有，这可能才是他和哥哥最大的分歧，也是哥哥最看不起他的地方。

他考虑良久，拨出第三个电话，彼端几乎立刻就接了起来。

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曾经占据他很多时间空间的那个男人，压抑著激动故作冷淡地问他，&ldo;找我什麽事?&rdo;

他一边想一边问，对这个人他不需要任何客气，&ldo;孙玉青，我想问问你……你最开始搞我的时候，有没有感觉罪恶过?&rdo;

&ldo;……有。&rdo;对方被他问得顿了一下，才颤著声音回答，&ldo;我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对一个还没成年的男孩子有欲望，还娶了他母亲来接近他。有和，你相信我，我也挣扎过……我忍了很久。&rdo;

&ldo;你後悔吗?&rdo;他心里没有一点波动，只是很想知道答案。

电话彼端的男人抓紧这难得的机会忏悔，&ldo;我忍了好久，实在忍不住……我太喜欢你了，有和。我……我是真的爱你，我不後悔。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爱上你……感情是没有办法遏制的，也是没有道德对错的!你……你原谅我好吗?&rdo;

他觉得有点肉麻，也有点恶心，於是冷笑了一下，&ldo;是欲望没有办法遏制吧?我不要变成你这种可怜虫!你如果有点诚意和耐心，没有骗我妈跟你结婚，等我到成年再下手，我没准就真的爱上你了，你的毛病就是太急色……我也觉得，感情是没有道德对错的，但是有得到和失去!&rdo;

说到这里，他差不多想通了，干脆地挂断电话。

这个男人是他背德的源头，在他的少年时期给他示范了错误的感情方式。他不恨对方，只是厌恶对方，却不知不觉走上跟对方一样的路。

精虫上脑，耐心不够，即使那份感情是真的，也不足以被相信和接受。

因为这男人的诱导，他已经垮过那道平常人最难跨过的坎，完全没有伦理道德的挣扎，但那些对於哥哥还很重要。

他不愿意变成爸爸，更不愿意变成孙玉青，虽然他的人生至今只有过这麽两个糟糕的父亲。

他想要得到哥哥的爱情，让哥哥愿意跨越那层血缘的禁忌真正接纳他，就必须给予哥哥另外一些什麽──对哥哥而言比伦理道德更加重要的东西。

第52章血浓於水

任有和一个人待了很久，最後还是决定回到医院，路上顺便买了几套换洗衣服，从内到外都备齐。

走进病房时，哥哥躺在床上睁著眼，不知在想什麽，看到他手上提的袋子，也不主动问他，显然不愿意跟他说话。

他却一反之前的暴躁，关好门神色温柔地放下袋子，还端了一次性的脸盆去浴室打来热水，&ldo;哥，坐起来一下，你不方便洗澡，我给你擦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