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其实也在暗暗打量他,听到他这番话,笑着拱手:“大人过赞了,在下还要感谢赵大人相救,若不是赵大人保全,在下恐怕还在做苦役!”
“你是有真本事的人,不该埋没,应该的!”
赵不凡笑着回了句,转而问说:“怎么样?战事如何?李纲呢?”
“李大人昨夜指挥了一场恶战,现下还在休息,不曾唤他,而战事也还算顺利,童贯近日连败,麾下将士的信心和意志都受到重大打击,恐怕撑不了多久,大人无需担忧。”
赵不凡点点头:“那朝中的情况如何?你可知道西军的动静?”
宗泽淡淡笑道:“回大人,此次圣上震怒,在我们挡住童贯后,圣上就已经立刻缉拿那些没能跑出京城的童贯党羽,只等击败童贯兵马,便会一同治罪,往日与童贯交好的官员也都多少受到些牵连,而西军那边也比较顺利,刘延庆将军在西军极有威望,拿着圣旨和童贯罪证,自然是压住了西军各部。
唯独有几部童贯的嫡系兵马意欲叛逃西夏,不过也没能掀起什么风浪,据说刘延庆将军处置地很及时,趁着他们还没能组织起来,逼迫绝大部分将士都选择归顺,少数负隅顽抗的人也都被击破,就地正法,所以童贯应该是没有能力再兴风作浪了!”
“这就好!”
赵不凡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安静地等待医官包扎,等对方弄完,便让宗泽带他去巡查军营,不是他不放心,而是他也想看看宗泽和李纲究竟有些什么手段。
结果也没有让他失望,整个军营的布置层次分明,阵法配置得当,破绽非常少,着实让他学到不少东西,当他发现自己在这里确实没什么用,这才在吃了些东西后离开军营,带着朱琏和扈三娘等人返回东京城中。
此后赵不凡也不急着面圣,而是安心在府里修养,静静等待童贯兵败的消息。
六天后,李纲和宗泽在城外大破士气低迷的叛军,童贯亡命杀出重围,不知所踪。
消息传来,赵不凡顾不得伤势未愈,立刻与朱琏、折月芝和扈三娘追出了城去,此时军队也在四处追找童贯,可无论怎么找,真是没有半点童贯的踪影。
入夜过后,赵不凡也没办法,只能暂且先回到府中。
恨意难消的折月芝非常生气,进到屋子里还犹自咒骂:“这狗贼童贯究竟跑哪儿去了?还会隐身不成?”
扈三娘见她气得连手都在抖动,不由出声安慰:“姐姐不要着急,眼下四处都是军中高手在围追堵截,童贯不可能跑得掉,早晚会现身,宗大人他们若有消息,肯定也会最先通知我们!”
“我能不急吗?若是被他跑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抓到,你是不知道童贯把我们害得多惨,你也不知道童贯害了多少人……算了,不说了!”折月芝气闷地坐到椅子上,眼睛里全是化不开的怒火。
赵不凡的脸色同样阴晴不定,闷了半晌,突地又转身走出了房门。
“你们好好吃饭休息,我还得去找找蔡京,他对童贯更了解,远比瞎找要来得快!”
听说是去蔡京府上,众女都不说话了,她们自然是不好跟着。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赵不凡也没给飞凤卫打招呼,悄悄从后门离开,为了赶时间,他更是穿着小巷子走,路径汴河上的一座偏僻石拱桥的时候,他走着走着,却突然看到前方上百人围着一个官轿正面走来。
略微查看,他便认出那是蔡京的官轿。
不知蔡京是不是从窗户的缝隙中看到了他,突地掀开帘布,焦急地大喊:“你怎么还敢单独离家?”
“怎么了?”赵不凡怔住。
“哎呀!”蔡京心急火燎,没等官轿停下,已是大声喊说:“我听说童贯跑了?”
赵不凡点头:“我正说来拜会恩相,打算问问恩相是否知道他会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童贯这人有仇必报,眼下数万人四处搜捕他,连宫中高手都派出来不少,各地官府也会围追堵截,他根本不可能跑得掉,眼下他最想做的就是要你的命,我正说带些高手来帮你,你倒是好,竟然还敢独自跑出来,家里可增添守卫?家里人呢?”
“他怎么可能进得了城?”赵不凡惊愕难当。
老迈的蔡京急得皱纹都多了一倍。
“童贯在京城多少年?他连哪里的城墙有个狗洞都知道,哪条河下面的水门有窟窿也了如指掌,他若是乔装进城,远比在外面逃避数万人追杀要容易得多,我太了解他了,他必定要去你家!快,快,快回去!叫你府里的人千万别乱吃东西,童贯这人在京城爪牙不少,而且他私底下喜好用毒,眼下鱼死网破,他管你那许多?”
“糟了!!”赵不凡急了,顾不得跟蔡京多说,提起轻功转身就跑。
蔡京看着他跑远,果断出声:“云震,快带三鹰去帮他,别让赵不凡出事!”
“那恩相的安危怎么办?童贯可也想杀了恩相!”侍立在官轿旁边的云震不疾不徐地回应,显然不是很情愿。
“无妨,大鹰和二鹰都在,这么多高手,他童贯杀不了我!”蔡京轻轻摆手。
云震仍旧没动,木然地说:“恩相,属下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帮赵不凡,这人死了不是更好,他早晚也是恩相的大敌,留着他太危险,不如任由童贯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诶!”蔡京叹了口气,把官轿的门帘掀得更开了些,望着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仆,低声斥道:“云震,有些事不要想太多,我自有我的道理,你安心去做就好,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人,可你不要得罪他,这对你有好处,今天帮他一次,将来便可让你得到善终!”
云震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再反驳:“老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