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般的藩王世子,是没有单独开府权限的,除非皇帝特许。
安南王府恰好有这项特权,同样是开国皇帝梁世钊恩诏特许的。&ldo;人之将死,其言也善&rdo;,梁世钊临终前的最后几个月,连发几道恩诏,极力补偿被他无故放逐的嫡长子,许了若干特权,只不许他招兵买马,拥有军队,怕长子和次子兄弟相残。
但陆修斋的话马上被赵延昌否决了:&ldo;孤王就一个儿子,单独开什么府。&rdo;
陆修斋笑着拱手道:&ldo;开府只是一种说法,可以就在王府中为世子设立一个参事馆,招徕一些年轻士子。比如去年高中榜眼的程珏,老朽曾于一次饭局中跟他聊过几句,确实是后生可畏。&rdo;
赵延昌来了一点兴致:&ldo;老先生既这般夸奖,想必是有真才实学的了,只是他既高中榜眼,怎么不在朝中为官呢?&rdo;
陆修斋捋须轻叹:&ldo;还是运气差了些。他是去年中的,先授了一个翰林编修,随毛为阐选编《历代帝王案牍》,年底书编完了,在家等着新任命。他姑丈就是威远侯沈鹏,给他活动了一下,眼看就有肥缺到手,忽然先帝驾崩,新帝登位,厌恶沈家脚踩两只船,不惟疏远了沈家,连沈家提携的亲戚故旧也一并疏远起来。程珏从去年等到今年,估计是无望了,现在已经离开京城,在各地游历。&rdo;
赵延昌心里不屑地想:做皇帝的人,气量这般狭小,疏远沈家就罢了,关亲戚什么事。可笑那些人还整日赞他在帝位之争中多么沉得住气,以不变应万变,其实真正的老狐狸是先帝,太子不过是事先知道先帝的计谋,这就是典型的有恃无恐。
那人不只气量小,还胆小如鼠,刺客来时,只会躲在佛龛下发抖,要不是世子救他一命,早见阎王去了。可恨这个忘恩负义的,竟因此忌惮世子,无非是怕自己躲在佛龛下的丑态传了出去,损了帝王的威名。比起自己武艺高强的儿子,新帝不过就是一个小丑!
当然这些话不能在外人面前提及,毕竟那个小丑现在还是他名义上的皇帝主子,于是笑着对陆修斋说:&ldo;老先生举荐的人才,孤王这就差人送聘书过去,呃,这个程珏,就是当过枢密使的程昱的后代吧?沈鹏娶的,好像就是程昱的女儿。&rdo;
陆修斋点了点头:&ldo;正是程昱的孙子,所以说是沈家的亲戚故旧。&rdo;
赵延昌却沉吟起来,原本听陆修斋说,这位年轻的榜眼是新帝弃用的,敌弃我取,不仅可以收其才,还可以收其忠心。可想到他跟沈家的关系,又有些犹豫,他对沈家人历来没什么好感,若自己是新帝,对关键时刻与政敌暗通款曲的手下也照样弃用的。
因为不喜沈家,连带对陆修斋的举动也起了疑心。这人突然向他推举程家的人,不会真的只是酒席上遇到,爱才惜才那么简单吧?
莫非程家,还有沈家,眼看在新帝的朝中彻底无望了,就想转而投靠安南王府,特地托陆修斋前来试探问路,所以,开府之议只是个幌子,举荐程珏才是目的?
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出口,聘书他还是会派人送去的,世子开府一事也会着手进行。反正开府后,也的确需要招徕一些人才进来辅佐。那姓程的榜眼,就先凑个数,以后用不用,还要看他的表现,他相信世子有自己的判断力,不需要他指手画脚。
他就索性做个沉迷酒色的无用王爷好了,让世子尽快在王府立威,在江南立威。上次因为恼火世子为一个女人变得消沉,他跑到世子的住处大发雷霆,事后其实后悔得很。世子跟他不同,他滥情,世子专一,人怎么能用自己的行事标准去要求别人呢?世子过了那阵后,不是就表现得很好了?
他赵延昌一生无所作为,但总算生了个好儿子,十五岁时就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现在又勤于学业,将来必定是个难得的英才。
安南王爷越想越美,起身到世子的住处和他商量开府事宜,走路果然是轻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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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字数比较少,本来分了两部分,另有一千多字讲别的事。发稿时,觉得连章节名都不好取,索性分拆开,世子开府之议单独做一章。
同人卷第一百零五章世子婚事
第一百零五章世子婚事
王爷想着为世子开府,延揽俊才辅佐时,太妃却在为世子的婚事紧锣密鼓地筹划着。
时序已是三月,要按往年的规矩,这个时候已经在上京了。去年先帝病重,下旨令藩镇各守其土,不得擅离,同时送世子入京为质。后来太子离京,寿王大有夺储之势,先帝怕寿王趁机勾结藩镇,又把留京的质子们以各种名义调离了京城,比如赵佑熙,就被太子带去了定州临济寺。
而后赵佑熙护送太子秘密回銮,随即带着俞宛秋潜回南府,太子派杀手一路行刺,直接造成了俞宛秋的死,两边的对抗也差不多摆到了台面上。
虽然如此,只要还没公开撕破脸,有些规矩就得照办,今年安南王府的家眷还是要去上京住满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