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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第1页）

曹操接着说道：&ldo;出征之事已定。屯扎官渡、黎阳一线的十万大军，留五万不动，依然坚守，调五万出来，再从许都四周驻军中调十五万，共二十万，出兵攻徐州刘备。孔融、杨刚、曹丕等人留守许都，李典、许褚、张辽等将及军师郭嘉、荀攸等人都随孤出征。朱六，你这回新来乍到也就随军了。&rdo;曹操又转头看白芍：&ldo;孤与主簿早有言约定，这次也随军。&rdo;朱六与众人都看着白芍。白芍挥笔写完最后一行字，说道：&ldo;遵丞相旨。&rdo;

曹操挥手说打道回府，便起身。白芍略抬眼瞥了朱六一眼，目光中隐隐含着一丝怀疑。

第七章

一

曹操说歇朝三日，三日过去。今日将照例上朝。

临上朝前，汉献帝在宫中焦躁地踱来踱去。他对伏皇后说：&ldo;你三天前对我讲，要和曹操豪赌一把，直到昨日你还未讲如何豪赌，这一大早马上要上朝了，快交待吧。&rdo;那边黄福进得宫门，小心禀报道：&ldo;皇上，金辇已在宫外侍候，皇上可准备上朝了。&rdo;汉献帝一甩袖子，黄福小心地退出。伏皇后说：&ldo;这次上朝如何与曹操豪赌，到此时可以告诉你了。陛下想想，现在这个朝你如何坐？不赌，就没法坐。所以，你今日一上朝就要来个绝的。&rdo;汉献帝说：&ldo;怎样绝法？&rdo;伏皇后说：&ldo;你要准备从此罢朝‐‐不再上朝了。&rdo;汉献帝说：&ldo;天子罢朝？只听说过不想干的臣子撂挑子不干的。&rdo;伏皇后说：&ldo;当主子是不能罢，但陛下还不明白，这朝廷真正的主子是曹操吗？所以你可以罢朝要挟一下曹操。你撂挑子不干，给他看看。&rdo;汉献帝说：&ldo;那他还不趁机废了朕？&rdo;伏皇后说：&ldo;陛下英明，洞见世事远在常人之上，但一到废帝之事就常常不明白了。此乃古圣讲的患得患失则无智了。现在，与其说陛下需要曹操，不如说曹操更需要陛下。&rdo;汉献帝说：&ldo;那究竟该怎么个罢朝？&rdo;伏皇后说：&ldo;一上朝，你就下旨让群臣退下，只留曹操一人独对。陛下要提条件，说没有这些条件，你从此就不能再上朝了。&rdo;汉献帝说：&ldo;提什么条件？&rdo;伏皇后说：&ldo;我已写在这里，请陛下过目。&rdo;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幅素绢，展开递给汉献帝。

汉献帝一看，大吃一惊：&ldo;提这等条件，岂非狮子大开口？&rdo;

伏皇后说：&ldo;豁出去赌这一把。你这一撂挑子，他还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吗？他还能矫天子诏出师伐刘备吗？&rdo;汉献帝万分踌躇：&ldo;就这样赌一把？&rdo;伏皇后目光阴沉地说：&ldo;我算准了，这次就勒姓曹的一脖子，非让他咽下这一口。他杀董国舅等五人不请旨，擅自独裁，陛下咽下了一口。现在该让他咽下了。&rdo;汉献帝说：&ldo;皇后为何临我上朝前才讲此计？&rdo;伏皇后说：&ldo;提前讲了，陛下难免寝食难安，临上朝会更迈不开步。现逼到眼前讲给陛下，你豁出去了，也就上朝了。&rdo;汉献帝发狠道：&ldo;他让朕咽下了一口，现在他该咽下这一口。&rdo;说着一甩袖子道，&ldo;朕这就上朝。&rdo;然后，大摇大摆出宫上辇。

伏皇后送到门口，眯眼看着汉献帝在众人服侍下上了金辇。看着金辇在一片&ldo;皇上起驾&rdo;的高呼中被拉动前行。又看着金辇远去拐弯消失。&ldo;皇上驾往大殿&rdo;的高呼声隔着宫殿亭阁远远传来。她收回目光，黄福在一旁侍立着。

黄福说：&ldo;有皇后撑着，皇上这朝上得底气不虚。&rdo;

伏皇后一甩袖子，转身往宫里走。黄福侍候着跟上。伏皇后边走边头也不回地说道：&ldo;我和皇上说的话，你在门外都听见了？&rdo;黄福刚要摇头辩解：&ldo;没……没……&rdo;伏皇后说：&ldo;听见就听见了，这话听见了好。&rdo;黄福说：&ldo;奴才听见两句……皇后给皇上支的这一招，姓曹的肯定想不到也扛不住。&rdo;

伏皇后万分皇后地坐下了，哼了一声：&ldo;他扛个试试。&rdo;

大殿内群臣呼贺万岁叩拜已毕。文武大臣们在殿内整齐立定。汉献帝在宝座上高高坐定。殿头官照例出来高声宣道：&ldo;有事出班奏事，无事卷帘退朝‐‐&rdo;群臣还未及反应，汉献帝抚了抚茶杯，一伸手缓缓对下面说道：&ldo;歇朝三日，今日重新上朝，情形有些特别，朕有要事与曹丞相单独商议，其余众卿退朝。&rdo;满朝文武全愣了。曹操也愣了。这种情形史无前例。殿头官在一旁宣道：&ldo;皇上有旨，群臣即刻退朝，留曹丞相独对。&rdo;

文武大臣们面面相觑一番之后，一排一排陆续退朝。

曹操看着退朝的场面，在思忖其中的路数。

汉献帝则俯瞰着文武百官逐渐退尽。大殿里只剩下他和曹操，还有一应侍奉皇上的人。汉献帝说：&ldo;朕左右侍奉的人也都退下，只留我和丞相二人说话。&rdo;曹操既惊疑又镇静地看着汉献帝如此安排。等侍奉汉献帝的人都退尽后，大殿里空空荡荡。宝座上一个天子，大殿里一个丞相，二人单独面对。汉献帝说道：&ldo;曹丞相，朕今日如此特别安排，实出迫不得已。我留丞相一人独对，就是想说说朕的真心想法。这涉及朕和曹丞相二人之间的关系，与群臣无关，故不想让他们插嘴议论。朕只想说一句话，现在这个朝，我已经很难上、很难坐了。不管什么原因，先是太尉杨彪等人去掉了，前几日又是国舅董承等人去掉了，到目前，满朝都是曹丞相的人，包括宫内外执掌戍卫的，无一个朕的人。你替朕想一想，朕上此朝，如何上？坐此朝，如何坐？在此皇宫中，如何安心？丞相，倘若你独自一人在袁绍的冀州，你会待得自在吗？既然是个朝廷，总要有点大臣间的制衡。现在百官都是曹丞相说了算，朕上朝，还不是完全傀儡？丞相或不想落一个独裁专权之名，但实际上不也难免此名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