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那年我第一次砍人,从那以后我发现没人敢欺负我了,我天真的以为,片刀在手,天下我有!我琢磨着有天我会和B哥一样风光!”
“然后,没有然后了,B哥被砍死了。”
胡月的语气有些低落,虽然的确是出来混的,但是B哥的确对胡月不错,胡月8岁到十二岁都是饥一顿饱一顿,没事还得挨揍,他基本上可以算是B哥拉扯大的,虽然只是扔点钱或者把他扔在油麻地的夜总会里,但是好歹有吃有喝了。
“我揣着片刀去给B哥报了仇,我当初只想报了仇,至于蹲苦窑,那都不算什么,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蹲十年我也不到三十岁。”
“进去了我才开始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勾心斗角,刀光剑影,一个不慎,死无全尸。”
“我在苦窑一共四年,前三年没想明白,大大小小被偷袭算计十三次,小黑屋蹲了六个月,高压水枪尝过三次,身上被捅过不下二十次,那时候我在想我为什么会这样?我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后来我明白了,我得活着,生活嘛,生下来,活下去,我小时候吃垃圾桶里的剩饭剩菜,十多岁的时候去砍人,都是为了活着,我学会了很多,一个叫屈服,如果有人拿着枪指着我的头让我跪下,我毫不犹豫的就跪下,只要能活。”
“我在里边看了很多书,有句话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并不说我们出来混的怎么了,只是感觉累了,真的,权叔,我好累。”
胡月的声音有些低沉。
“十三岁我就开始揣着片刀砍人,整天都在琢磨着砍人或者被人砍,快十年了,我真的累了。”
“权叔,让我洗手了吧。”胡月道。
也许是胡月说的太多,也许是说的太过直击人心,权叔许久没说话,朝身后伸出了手。
“这是一百万港币的支票,安家置业做生意都得用钱不是,这是你的安家费,四年前的,还有,今天的。”
“你不用说话,我明白了,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操刀砍人的赤虎了。”
“你也的确不是在合胜合做红棍的命,如今的你,坐得起龙头。”
“以前的你只会砍人,够凶,够狠,少了点心机,如今的你已经大成,我相信你无论做什么应该都能混出个苗头。”
“想听听我对你的评价吗?”权叔道。
胡月抬头看看权叔,无声的点点头。
“以前的你,悍勇无双可为吕布,猛将之才,今日,却已成了刘皇叔,可以君天下。”
权叔说完就站起身离开了,留下了那张一百万的支票。
这一百万胡月不是没想过还回去,想了想还是留下了,给帮会贡献了十年的青春,流了不少血,一百万或许不少,但绝对值这个价钱,就如权叔说的,安家置业要的都是钱。
阿火的小弟早就回来了,权叔和胡月聊的时候阿火也站在一边,心里却是百感交集,自己以前的大哥,崇拜的偶像洗手不干了。
“虎哥,您刚从里边出来,身上没点钱装身,这会也晚了,支票也没地兑去,这点钱您先拿着,小的们一点心意,不多。”
“阿火啊,我也不矫情,接着了,你也听到了,我没打算回去继续混着了,以后就不要叫我虎哥了。”
胡月将支票和阿火拿来的一万块钱装进口袋,拿起桌上的烟递给阿火一根,自己点一根,拍拍他的肩膀,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嘶……”
胡月站在庙街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这一刻开始,自由了,新生活要开始了。
先买两件衣服,找地住下,安家置业嘛,先安家,然后再琢磨琢磨干什么,不都说1980年的香港是最好的时代吗,遍地黄金处处机遇,好歹穿越重生者也不能混的太过惨淡不是。
“虎哥,虎哥……”
胡月刚准备离开,后边有人叫道,扭头一看,一个中年男人,白白净净的,想了想,自己并不认识这货。
“你谁啊?找我干嘛?”
那男人快步追上来伸出手来。
“我叫章国名,是个导演,刚才听到虎哥金盆洗手了,我想请虎哥拍电影。”
胡月一听,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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