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枢低低道“路上遇到了刺客。”
“刺客”杨登很是震惊,又细看他的伤处“这已经给缝合了这是谁人所为”
灵枢道“杨先生咳,就是姑娘。”
杨登瞪着他“杨仪”
灵枢点头“可有不妥吗”
杨登眉头微蹙。
平心而论,这伤处置的并无不妥不说,而且极为干净利落,伤口显然是因为特意清理过,所以并没有见任何脓血,些许的红肿,多半是因为路上磋磨,方才又被汗水湿透。
至于流血,应是因为走动或者乘轿之时,那才有点愈合的小伤处给扯裂开来。
杨登凑近打量片刻,又叫灵枢取干净的帕子,把那些汗跟残血小心擦拭干净“还好,缝合处并没有挣开,再敷些伤药,静养几日便会好。”他说完这些,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可有内服的药”
灵枢道“起先是十灰止血散,后又改了清热败毒散和神效黄芪汤。”
杨登忖度着,若有所思道“这倒也罢了。不过”
他看着脸色苍白似闭目养神的俞星臣,喃喃道“她就是杨仪为何竟是男装,这般不像样。”
若不是这一路相处,灵枢必会赞成杨登此话,但如今他的心境已然不同。
听了这句,竟极想反驳杨一爷。
不料他还没开口,俞星臣道“是我叫换了,女装毕竟、过于打眼。”
杨登仿佛感觉心里的疑惑得到了合理解释,忙道“到底是你想的周到,说的是,若给人知道你跟一路过来,毕竟也是不便。”
俞星臣缓过一口气来,稍微坐直了些“多谢世翁体谅,我也正因有此疑虑,才咳,发信给世翁,叫您过来接应,免得给人知道是我陪着,影响姑娘声誉。”
杨登俯身,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实在让你费心了,你且养伤,我”
他的意思是他要去找杨仪,俞星臣却有些不安“世翁。”
“还有何事”杨登忙问。
俞星臣道“姑娘、从小在外头,定是受了好些苦楚,也从未跟府内之人、相处过世翁当缓缓相待。”
他本来是个不多事的人,如今居然肯为他父女说出这话。
杨登越发惊愕,便点点头道“放心。请歇着罢。”
杨登转身出门,俞星臣吁了口气,稍稍对灵枢使了个眼色。
杨仪虽是先进门的,却直接穿出客厅,走到了外头廊下。
这小院子颇有江南水乡风味,客厅之后便是一处一丈来宽凿出来的河,上头架着小桥。
杨仪正自乱看,身后脚步声响。她回头,瞧见了自己的父亲。
杨登迈步出门,看向杨仪。
两个人不可避免的近距离碰了面。
四目相对,杨仪垂眸,平静地唤了声“父亲。”
她只是垂下双手,低头倾身。这是一个随意的家常请安礼节。
很不像是十多年初次见面。
杨登张了张口“你”他欲言又止,顿了一会儿,改口,“长这么大了,是十六了”
“是。”杨仪仍是淡淡地回答。
杨登又将她扫视了几眼“先前你母亲,叫人传消息回去,说让到凛州去接你,谁知虽去了人,却只说你不知所踪,只有你母亲的坟墓”
杨登斟酌着“你是被人接走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际遇”
“我是自己走了。”杨仪回答。
不出所料,杨登的脸色立即变了“什么自己走了,你是去了哪里你还有什么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