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一晃三个月过去了,这期间林枫在工作上表现得很低调,并没有出现很多人预料的那样在大权在握之后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甚至连最基本的新官上任三把火都没有烧;每天就是老老实实上班,到了饭点儿准时吃饭,下午五点准时下班,这让吴培康和谭军锋非常不懂,也不知道这小子不干事儿把权力全抓在手里干嘛;不过熟悉林枫的人却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暂时平静罢了。
跟工作上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生活上林枫却尽情展示着他的高调;上班不是开法拉利就是兰博基尼,穿的戴的全是世界顶级奢华品牌,就连去食堂吃饭他也会让凯申大酒店专门用奔驰车给他送一碗燕窝过来;不过这可不是拿来吃的,而是饭后漱口用的,这引起了很多海关总署的干部职工的非议,丫的太糟践银子了,有钱也不是这么个用法呀!
不过这正是林枫要的效果,上任三个月了,愣是没有一个下属给他送礼,倒不是说别人不想给他送,关键是这家伙太有钱了,一般的东西根本拿不出手啊!
而且林枫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目的,缉私局里他是一个熟人也没有,要想把自己的班底建立起来非常困难,因为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要想考察为我所用的人,必须得想办法试探;不过让林枫很郁闷的是,三个月过去了劝诫自己的人就跟送礼的人一样,一个也没有,弄得林枫都在考虑是不是要从自己的嫡系部队里调几个人过来了。
这天林枫吃过午饭又拿起一碗燕窝咕哝咕哝的漱起了口来,刚把一口燕窝吐出来,缉私局侦查处处长王乾走了过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林枫小声道:“林局,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枫了他一眼,只见他额头微微有冷汗溢出,似乎有点儿紧张;林枫笑道:“有什么就说吧,没事儿。”
“是这样。”王乾顿了顿,道:“林局,我知道你家里有钱,怎么花那也是你自己的事儿,可是作为一名老党员,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你是一名党的领导干部,艰苦朴素是我们人的一贯优良作风,你这样每天拿燕窝漱口,底下的很多同志对此非常有法,我希望你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林枫闻言点了点头,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不过此刻他却在心里暗暗高兴,来缉私局里还是有不畏强权的人,自己大权在握还能说出这番话来,委实不错。
“王处长,待会儿来我办公室坐坐。”林枫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王乾却是一下子呆住了;林枫上任三个月从来没找过谁单独谈话,而且从这三个月他的表现来整个就是一纨绔子弟,莫非刚刚自己那番劝告把他惹火了?一想到这个王乾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了;不过转念一想,林枫这人年纪轻轻就率破大案,电视报纸等各种媒体更是把他吹得堪称官场楷模,这样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小心眼吧?可是转念再一想,媒体的话有时候也不能全信,二十三岁就当上副厅级了,要说家里没后台绝无可能,而且从这小子一来就把局长政委的权给收了来,应该是个很强势的人,这样的人听得进自己的劝告吗?
从食堂回办公大楼的路上,王乾想了许多许多,最后他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去了再说吧。”
来到林枫办公室的门口,王乾用手紧了紧自己的领带,又把头发用手理了一下,然后轻轻敲响了房门,里面顿时传来林枫的声音:“请进,门没锁。”
王乾轻轻推开房门,只见林枫正坐在沙发上,他面前的茶几上还摆了一个茶盘,上面各色茶具一应俱全,上去非常精美,一就是高档货。
一是王乾,林枫当即朝他招手笑道:“是王处长啊!来来来,过来坐,我刚泡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坐下一起喝。”
王乾本来是做好了挨训的准备的,没想到林枫却热情地招呼他坐下喝茶,这是个什么情况?王乾有点儿懵了。
落座之后,王乾有些尴尬的朝林枫笑了笑,样子还是很紧张;林枫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拿起茶壶把茶倒进了一个精美的玉质茶杯里,摆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来,尝尝我的茶艺。”
“谢谢。”王乾小心翼翼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顿觉香气宜人,果然是上好的铁观音;这时林枫说话了,只听他道:“王处长,今儿中午你为什么对我说那番话。”
哗的一声,玉质茶杯从王乾的手里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样子林枫这句话把他给吓到了。
“对不起、对不起,林局,我不是故意的,我明天买一套赔你。”
王乾一个劲儿的给林枫道歉,却听林枫淡淡地笑道:“赔就不必了,你也赔不起,这套茶具是我老婆专门从日本珠光茶具公司定制的,价值十三万美元。”
啊!王乾闻言当场差点儿没把心脏病给吓出来,这尼玛一套茶具就差不多要一百万人民币呐,果然是有钱人;林枫他吓得脸都青了,呵呵笑道:“行了,说过不让你赔的,你紧张个啥?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就行了。”
王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鼓足勇气道:“林局,其实我也没有恶意,我就是不希望你做出有损员形象的事儿来。”
林枫听了淡淡地一笑,反问道:“王处长,那我请问你,这辈子你做过什么有损员形象的事儿吗?”
王乾尴尬的笑了笑,支支吾吾地道:“没……没有吧。”
“真的没有?”林枫继续追问;王乾脑中忽然灵光一现,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有些迟疑的望向了林枫,只见他一脸的笑意,既让人觉得不透,又隐约让人彷佛冥冥之中体会到了什么;王乾决定赌一把,当下他坐直了身子,点头道:“林局,对不起,我刚刚说谎了,其实我也做过有损员形象的事儿。”
不待林枫回话,王乾就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说开了;“林局,我作为缉私局侦查处的处长,没有严格履行职务,对某些走私行为采取了放任的态度,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我……”
林枫适时打断了他的话,道:“王处长,你可想好了,你对我说这些我有可能会向上级机关或者纪委,甚至是检察院检举你,你就不怕坐牢吗?”
这番话说出来,王乾更肯定自己今儿这一把是赌对了,他正色道:“林局,我既然决定说出来,那么我就愿意为此承担一切后果;不瞒你说,我在侦查处处长的位置上干了两年,郁闷了两年,这些事情越来越让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党和人民,对不起自己身上穿的这身警服,因此我决定说出来,否则我会越陷越深,最后跟他们一起完蛋,因为我相信罪恶总有一天会暴露在阳光底下的。”
“说得好!”林枫一拍手掌,道:“王处长,有什么你就说吧,我林枫不会叫你失望的?”
“好,我全都说了。”王乾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林局,我刚才说的那些主要是指总署吴署长的老婆王世秀开设的世秀公司走私的事儿;世秀公司利用吴署长的权力,大肆进行走私行为,其主要走私货品为石油、汽车、摩托车以及烟草;这些货品关税高,利润大,为世秀公司赚取了丰厚的利润;以石油为例,目前柴油成品油的国际市场价格大约是每吨一千两百元,国内是每吨一千七百元,照此计算,走私一吨就可赚五百元,而世秀公司每年走私的成品油达到了上千万吨,光这一项世秀公司每年就可净赚五十亿元以上。”
乖乖!这么多?林枫吓到了;怪说不得吴嵩能开布加迪威航这样的超级跑车呢,他老妈一年光走私石油就可以给他买两百辆了,这钱来得也太轻松了;当下林枫问道:“王处长,世秀公司每年走私这么多东西,从来没被查过吗?”
王乾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查倒是查过,不过查到了也是白扯;有一次世秀公司从韩国走私了一批汽车回来被我们缉私局查到,结果吴培康一个招呼就给放行了,据说当时查到这批汽车的原查私|处处长蔡海丰同志在电话里跟吴培康顶了几句,结果不到一个星期就被调离了缉私局,到总署办公室当起了一般工作人员,从那以后,再没人敢查世秀公司的货品了;咱们海关内部还流行一个说法,说世秀公司这个名字比通关证还好使,不查不验直接过关,跟下属企业似的。”
望着王乾一脸的苦笑,林枫心头却是愤怒不已,这些蛀虫利用手中的权力大肆将本应该收归国有的关税揣进自己的腰包,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次必须得重重的办了他们;想到这儿,林枫起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了一包特供熊猫烟出来,然后递了一支给王乾;当王乾到烟盒上印有的“专供中央领导人”几个字时当即傻了眼,他抬起头一脸错愕的望着林枫,小心翼翼的问道:“林局,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林枫淡淡一笑,道:“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你只需要知道吴培康一伙的末日就要来了就行了。”
没想到王乾闻言当即给林枫泼了一盆冷水,只听他道:“林局,我知道你在上面有人,不过我得提醒你,吴培康编织的走私络异常庞大,甚至我还听说五大政治家族里都有人参与了进来,你真和他们斗起来未必能赢。”
“你说什么?这事儿五大政治家族里有人参与进来了?”林枫有些吃惊了,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这场反走私的大戏恐怕就不那么好演了;另外他更担心的是林家和宋家会不会有人参与进来,如果有,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这时又听王乾道:“林局,五大政治家族里究竟有没有人参与进来我确实不清楚,不过这种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若是真打算拿世秀公司开刀的话就要做好这方面的准备;另外我再跟你说一件事儿,吴培康和王世秀为了拉拢人心和方便他们走私,把很多海关内部干部职工的子女安排进了世秀公司上班,而且待遇非常好,因此你若是要动世秀公司的话光在咱们海关内部遇到的阻力就绝对非同一般,还希望你对此有个心理准备。”
听完王乾这番话林枫更是感觉到压力重重,来这件事情远比自己想的复杂,撕开世秀公司这张走私大任重而道远啊!